“我是神仙，神仙能洞悉你心中所有的想法。”那声音改变自己冷冰冰的腔调，变得有些热忱道：“从三十六天外来，是来帮助你成就功业的。”

小才凝眸望天，此时斗转星移，一勾新月不知去向，他悚然惊异，这星空绝不是刚才与李琣他们一同看到的，只怕也是虚像。

“你施了什么妖法？”小才惊恐道。

那声音有些得意洋洋：“你同你的那些伙伴，早已不在一片星空下了，他们，将永远困在结界中。”

“永远？”小才不可思议道：“那么，仙长，你为何要帮助我脱困？你不会没有目的吧？”

小才如此犀利，那声音似乎有些被戳破心事的郝然：“其实，也有个小小的目的，你投入我的门户，听命与我，为我所用。”

小才懵懵懂懂：“百无一用是书生，我能替仙长干点啥呢？况且，我连书还没读好。”

那声音道：“可以做的事情很多，比如，当我的使者，你也是个识时务的人，困于结界死路一条，为我效力，神力必将庇护你得偿所愿。”

“也是，仙长，还有谁呢？”

那声音有些语塞，不接他的话。

小才的反应使对方不大满意，他的脸上没有浮现渴求、欲望、恐惧这样的表情，反而露出兴致勃勃，又好奇地问：“结界是你布下的？”

“嗯，也算不上，我只是能开启、关闭而已。”那声音有些词穷，他冷酷庄严，从没有被人反诘过。

小才却似松了口气，道：“世上能人异士不知凡几，我破不了的结界，别人未必不能破，又有甚么好担忧的。”

“无知者无畏，年轻人，少不得泄露点天机与你知道。”那声音恼羞成怒，换了个阴冷的口气：“没有我的帮助，你空负才华，寂寞终老，三十年后，有个叫素毫裂帛的逸士，偶尔在朝天宫冷摊上被人搭送了几册旧话本，都是从未听说过的，话本写得极出色，却无藉藉名，连作者名讳亦淹没不可闻，这位素毫裂帛百般打听作者生平，只闻说穷愁潦倒、中年下世，于是作诗感怀：

《笔冢》

青简磨穿句未工，霜毫掷罢砚池空。

十载芸窗寒燠里，半生歌哭楮行中。

九原谁解啼鹃血？残稿犹存蠹简丛。

终古才人同一哭，满城风雨伴秋蛩。

年轻人，遇到我是你的仙缘，你点点头，就能抓住仙机。”

“哦，不，”小才连连摇头，道：“仙长刚才告诉我，结界封闭我与同伴困在其中只能等死，那我又怎能成为《笔冢》诗中感怀的这个人，还是。。。”

“我明白了。”小才面露喜色，恍然道：“仙长的意思，是人生有无数个可能，三千世界有无数个我命运不同，既是因缘际会，也是事在人为。”

那声音怫然：“年轻人，不要这么乐观，不撞南墙不回头。”

小才挺直了腰杆，始终没有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