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为什么救我
夏悠悠缩在牢房的角落里抱膝而坐,这时一个信号弹从皱巴巴的宽大袖口滚落在地,叫她忽然想起,她在萧启身边还放了一只小狐狸。
萧启出事,春枭楼的小狐狸呢?
夏悠悠看着信号弹,因萧启的死而被一片迷雾占据的脑海瞬间高速转动起来。
萧启是何许人也?
他是东燕皇帝也不可撼动的战神,自幼于沙场爬摸滚打大的,回京后深知一直有人想杀他,不可能毫无防备的,更不可能因她身在北镇抚司便在焦急中遇伏。
他此番布局,钓的应该是身边人。
要害她的,也是他身边人。
但这番怀疑没证据。
而这人比较特殊,没有证据,便是他也不能轻举妄动。
明面上是北镇抚司关押她协助调查,实际上北镇抚司是在保护她——虽然嵇凌在她跟前行刑,但这一片牢房确实只有她一人在,而且守卫森严。
萧启身上的熏(媚)香(药)是如意县主的近身丫鬟春绿下的,她和小肉团住在廉亲王府养伤时的毒熏香,是萧启身边的丫鬟下的,而毒害平阳侯府庶出姑娘,再煽动姨娘以命指控禹王府的重要关卡在邬怡。
一个能买通如意县主和萧启近侍,还能唆摆甚至算计邬怡的凶手。
夏悠悠忽觉有点儿违和,猛然抬头看向左侧只留下一片狼藉的审讯厅,招着守卫的锦衣卫问道,“那些嫌疑犯呢?他们招供了吗?”
锦衣卫面面相觑,有一人尚算大胆地颌首。
夏悠悠又问,“是不是如意县主?”
离夏悠悠最近的两个锦衣卫又面面相觑,却不敢再给回应了。
夏悠悠已然看懂了,不算萧启遇伏而亡的意外,这环环相扣的阴谋,本来就是想一箭双雕,萧启却在这时出事,嫌疑犯又松口指控如意县主,想来北镇抚司要乱了。
眼角余光忽然被什么东西晃了一下,夏悠悠顺势看向审讯厅唯一的小铁窗,竟有一只麻雀扑棱着翅膀飞进来,似乎要朝她这方向靠近时,却被谨慎的锦衣卫提着剑驱赶,不过顷刻又穿过铁窗飞走了。
待锦衣卫一走,麻雀又飞进来,锦衣卫上前驱赶,麻雀又机警敏捷地飞走了,这般来回几次,气得锦衣卫干脆提剑守在铁窗下,目不转睛地盯着。
瞧得这耍宝似的一幕,夏悠悠紧绷的神经得已放松了一些,扯下先前哭得湿漉漉的面纱,摸出手帕擦干净脸上黏糊的泪痕和灰尘,便于袖间的暗袋拎出新面纱戴上。
夏悠悠彻底冷静下来后,便以下棋的方式逐步计算萧启会走的部署,直到听到异响,锦衣卫压着身穿囚服的如意县主进来。
如意县主手上戴着刑部印记的镣铐,满脸疲惫和愤恨,不情不愿地被锦衣卫推搡到审讯厅,即使再挣扎也被粗暴地绑在刑架上,瞧得她更是反抗得用力了,吼着道:“本县主没有给你下药!也没有指使丫鬟毒害邬怡和邬梅嫁祸你!!”
“便是再讨厌你,本县主也不会脏了自己的手!!”如意县主通红的眼眸布满倔强的水花,颤动间仿佛有害怕即将挣脱出来。
押着如意县主来的几个锦衣卫面生得很,领头的总旗抓着鞭子沾了盐水便朝虚空甩了一下作威吓,“县主还不认罪,便休怪我等无情了——”
这总旗生得肥胖高大,留着胡茬子,脸方而板正,竖着眼睛看着人时阴森森的,动作张狂力大如牛,挥动的鞭子抽打空气发出震慑人心的巨响,令人只稍想象便觉皮开肉绽。
惯来被娇宠长大的如意县主哪见过这般阵仗,先前被刑部问了大半天已觉得身心疲惫,如今又被押到北镇抚司动刑,委屈和害怕压下被诬蔑的愤怒,眼眶里强忍的水花便成了泪落下,但还是倔强地咬着唇道,“本县主没做过的事绝不会承认!!”
夏悠悠本以为这总旗锦衣卫只是挥鞭子吓唬吓唬如意县主的,没想到下一刻总旗锦衣卫便反手抽在如意县主身上,皮开肉绽的血色瞬间把发黄发灰的囚衣染红了,连忙冲到铁栏前质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