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响,如意县主冷嗤一句:“说得倒冠冕堂皇!”
“这云川郡主到底是什么来头呀?禹王连陛下再三赐的宗室之子都不要,竟然认下她作养女。”一小娘子道:“便是医术高明也没这般传奇的吧?笙哥哥惯来喜欢跟着姑娘跑也就罢了,连赫连世子都甘愿辞官,跟在她身边!”
“听闻郡主脸上有疤,方以面纱示人,是真的吗?”邬怡问道。
“面容有损却不碍她手段超然,也不知到底是怎样狐媚这些个男的,叫他们个个迷失本性,我二哥可是拿勾栏院当半个家的人,如今竟天天帮人家带孩子到处跑,不知道的还以为小郡主是他女儿呢——”如意县主再三冷哼道:
“我表哥先前还要为了她,执意打杀我的婢仆,表哥平日虽总冷着脸,可他以前从未与我这般置气。”如意县主看向赫连晴,“那日在天下鲜突遇刺客的时候,你也看到了吧?我表哥和你大哥都心心念念着急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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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至无人处。
夏悠悠问赫连纲和桂枝:“怎样?”
先一步到事发现场的桂枝道:“是管厨婆子发现孩子落水的,身上被绑了石头的女孩是小包子,另一个是叫虎皮的八九岁男孩,便是他在池中不停扑腾,引起管厨婆子注意,经过数次施救和郡主的药,以及大夫的诊治,两个孩子现在已无大碍了。”
赫连纲接着道:“姜大夫给留在书堂里的孩子们都把过脉,除小包子,还有两个女孩,五个不到七岁的男孩受到侵害,四个智力有问题,两个年纪不足三岁的,话都说不利索,问几句便哭,还有一个六岁女孩,精神不大正常——”
“萧少卿已向慈幼局主事的所有官员问责。”赫连纲语气越发平静地道,似乎怒火已在得知残忍情况时宣泄殆尽。
颜畅笙愤然咬牙,狠狠地啐出一口:“人渣!竟然专欺无力反抗的残弱孩童!!”
夏悠悠望着不远处的书堂冷道:“地狱空荡荡,魔鬼在人间,明明是扶助慈幼的地方,却被脏心烂肺的蛀虫朝攀暮折成火坑,便是千刀万剐都不足以弥补孩子们受到的雪压霜欺。”
“娘亲不恼,团团定时刻督促堂叔把那些禽兽都抓起来,再施以极刑!”小肉团也恨恨道,她现在也是个三岁半的小孩子,更能感同身受她们的凄苦,万万没想到上一世不被人注意的一角,竟发生如此惨绝人寰的事儿。
幸得娘亲细心,揭露这些丑恶。
更幸得大爹爹位高权重,不惧谁施压也不受谁贿赂。
明面上有大爹爹撑着,暗地里还有二爹爹出手,涉案的禽兽们定能被连根拔起,还孩子们一个干净美好的家园。
夏悠悠忽觉脖子湿湿热热的,就听得埋在怀里的小肉团抽了抽鼻子,她安抚地拍拍小肉团的背,“不哭,娘亲会想法子帮助那些受害孩童的。”
“嗯!”小肉团吸着鼻子重重应道,抱着夏悠悠脖子的小手儿便圈得更紧一些。
夏悠悠走进院子,免去大理寺捕快们的礼数,便见先前和煦如春风的蒋墨,阴沉着一张脸坐在书堂最角落处,周身散发出来的冰冷叫人避之唯恐不及,另一侧用屏风和布围了个小隔间,由马蔺子和姜地锦给孩子们检查身体。
周围三三两两地坐着缩成一团的孩子们,有的脸上还布满半干的泪痕,有的像是惊弓之鸟,稍有动静便白着小脸把头埋进双膝之间,颤抖不已,幸而几个年岁大一些的尚算团结稳重,轻言细语地用糕点作出安抚。
夏悠悠把小肉团交给颜畅笙,便掀开布帘走进隔间,里头整齐地躺着七个孩童,个个衣衫凌乱,有的还满脸鼻涕眼泪,却已昏睡,虽知道是施针所致,但孩子们安然的睡脸,还是让她恍惚了一下。
“这几个就是——”夏悠悠隐了话音。
马蔺子和姜地锦却明白个中深意地颌首,姜地锦更是把自己在分类整理的部分看诊记录和药方递给夏悠悠。
姜地锦道:“慈幼局目前共有二百四十八名孩子,而今在院中的有一百零七人,其他孩子下乡学习农耕养殖尚未归,将军已下令派人去接了,也要我们定把所有孩子都诊一遍。”
夏悠悠一张张宣纸翻看,上头整洁又清楚地记录着孩子们的姓名年龄患症,以及药方和详细的医嘱,随即要了笔,据症改了方子里的一些药材道:“不用替我省钱,尽管用最好的药便是。”从皇亲国戚那薅回来的小钱钱,花光了再薅又不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