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之用在书信中写道:“云州之地,如今除弥生教信众以及被弥生教所裹挟之乱民以外,已经几无活物。
苍生泣血,天地如狱。
漫天飞雪尽皆染红。
而彼教信众以及所挟之乱民,其实已然非人焉。
彼辈所行所举,较之禽兽犹有过之,与人则食已不待言,便是彼辈之间也时见竞相食之事,吾辈儒门弟子不忍赘言!
我王氏虽然聚集了数千乡民民壮结堡而守,然则彼辈乱民却似无穷无尽,而且个个悍不畏死。
我王氏区区孤堡彷如沧海扁舟,一旦被破,必然无人能得幸免。
万望杨公即使不念我王氏同为士林一脉,也稍稍念及这堡内的万余百姓,能出雷霆之兵救吾等于水火……
若得如此,我王氏上下必视杨公为父母……”
显然王氏还并不知道瑜洲依然落在了朝廷手中,所以这封信还是写给瑜洲刺史的,而其笔下的杨公,显然也是对瑜洲刺史扬升的称呼。
王之用自然不会想到这封求救信会落在朝廷手里,更不会想到最后辗转又被杨勋读到。
但就算如此,杨旋看到那杨公二字依然心情复杂。
一是没想到弥生教如此丧心病狂,其次是兔死狐悲。
堂堂云城王氏居然落得如此下场。
虽然李逸刚才说皇帝之前已经给了冯晴便宜行事之权,但是就算如此也不代表冯晴会出兵相救,就算出兵相救,也不代表能够就得出来。
就算救出来了,王氏还剩下多少人也是未知数。
他却不知道,此时王炳坤已经在前一天的深夜,趁着夜色完成了一次出堡突袭,在乘乱大败了弥生教乱兵之后,便果断的带领王氏族人乘乱突围。
虽然其后立刻就遭到了弥生教乱兵的围杀,但因为有夜色掩护,再加上弥生教猝不及防,居然真被他在付出了极大的代价之后,率领千余王氏族人和部曲杀出了重围。
而弥生教乱兵则趁机杀入堡内大肆杀戮。
堡内老幼无一幸免!
王之用以及杨旋的那位侄孙女都在其内。
王氏坞堡火光冲天!
而逃出后的王炳坤横剑割破手掌,对血发誓:“我王炳坤此生必当杀尽弥生孽畜,死不旋踵!”
其余王氏族人也都纷纷收起悲声,纷纷效仿。
弥生教之覆灭此生已然埋下伏笔。
连李逸也没想到,他的战略也间接让这旧时代的余烬之中最终还是险些诞生出了一位枭雄。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
此时,在大乾京畿皇城城头上。
杨旋已经看完了书信和那封冯晴上奏的密报,脸上的表情凝重,但却没有说什么,便又双手将书信与密奏奉上。
倒是旁边的杨桐脸色有些发白的道:“逸王殿下,难道朝廷要放任这弥生教继续为祸人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