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富紧张兮兮地又跟她单独说了一会儿话，直到护士那边给陶老师换完药出去，病房里又剩下了他们三个人。

赵富便顺势关心了一下陶老师身体的情况，但说得很浅，这个尺度是千万要把握好的，因为但凡说得再深那么一点，就不可避免地涉及到治疗方案，手术话题，以及……什么时候手术，手术的条件。

陶老师的手术牵涉到什么，这就不用说了吧？

当时赵富还处于不知道陶老师究竟知不知道他身份的忐忑和怀疑中，小心翼翼的根本不敢擅自暴露什么。

何况的到这时候了，之前都没说什么了，现在要是走错一步，无疑更是踩雷。

虽然今天来的主要核心话题，一个没谈到，可赵富这个人，确实不贪心。

对于目前的状况，对于今天这一趟所收获的成果——实际他来的时候，唯一想的就是，能见着陶向予就已经很满足了。要是还能跟她说上一会儿话，一趟就是没白跑了，今天一天都会很开心。

结果今天不仅顺利见着了陶向予，发觉了她本人更加闪闪惹人爱的事实，话更是说上了，还不止说了一会儿。而是说了两三个小时，虽然也不是全程都他俩在说。

所以他没什么不满意的，已经是超出预期太多的心满意足了。

他不想到临近结尾的时候，因为一句话，一个步子的错误，而把今天这一趟全都毁了。

还好，关于这个话题，他浅浅一问，陶老师也只是浅浅一说，双方竟然都很默契地止步在了警戒线之外。

赵富当时因为心里实在太紧张，除了隐隐有些感谢陶老师之外，没有多想什么，过后才回过味儿来。这种默契，陶老师看似自然体贴的配合，难道真的是巧合吗？

很显然不是。

比起他来，陶老师才是那个更不想提到这些敏感话题的人。

只不过当时的赵富真的没有想到这些，就算有一点隐隐约约的猜测，也连不成一条线。

浅浅说完这个话题，赵富随即看到了陶老师脸上出现的一点疲态。

像是钟表上那种会跳出来给人提醒的零件。

是在提醒他，打扰得差不多了，是时候该告辞了。

哪怕刚刚让他丢了脸很想一把子摘了丢掉的手表，在这样关键的时刻，却给了他必要的帮助了——他刚刚虽然尴尬了，倒是没耽误了看清手表上的时间。

距离他今天早上来到医院，到现在，已经过去了有，两个小时五十三分钟。

也就是说，他在这边跟陶向予还有陶老师说话，已经不知道过去了快三个小时，再过半小时，就差不多到一天的午饭时间了。

除非他还想留下来跟他们一块儿吃午饭，否则，真的该告辞了。

其实他是该提前一点告辞的，这个时间，还是太久了，陶老师人太好太健谈，以致于他在聊天中，都忘记了他是个需要做手术的病人的事实。

有点太失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