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氏嫁进陈家这么多年,头一回自己提出要给陈祯纳妾,陈老夫人不由自主来了兴致,穿着桃红新衣,坐在下头的徐姨娘隐约觉得不妙,刚想说些什么。
却只见沈氏温婉一笑:“儿媳妇看着,徐姨娘身边的玉燕就不错,生的好不说,又是家生子,浓姐儿还说那日徐姨娘要落胎,是玉燕眼巴巴来求她过去,如今看来,玉燕对咱们陈家子嗣很是上心,想来能好好的伺候郎君诞下孩子。”
徐姨娘只觉得震惊,紧接着就是滔天的恼怒,她的目光看向跪在沈氏身边含羞带怯的玉燕,像是巴不得要把她扒皮抽筋似的。
玉燕却浑然不知,等着陈老夫人的问话。
“模样生的倒是不错,但说到底是西院的人,徐氏,你可愿意如此?”
陈老夫人仔仔细细打量玉燕过后,将话题拉扯到徐姨娘的身上,徐姨娘心中不愿,表现的却极为亲热:“这没什么不好的,只是说来愧疚,玉燕这丫头的父母之前犯了事被赶出去了,还是重新买回来的,虽说也算家生子,可说到底……”
她脸上浮现出内疚:“也是妾身未曾好好跟夫人交涉,这才让夫人误会,玉燕这种父母被逐出门的,哪能伺候郎君呢,妾身看,碧湖姑娘也不错。”
玉燕脸色一下子苍白起来,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徐姨娘居然会在这种时候把她曾是陈家家生子后来因为犯了事,又被逐出陈家的父母说出来。
而对比玉燕,碧湖却春风得意的不行,她跟玉燕一起跪在陈老夫人跟前,声音娇滴滴的:“奴婢碧湖,见过老夫人。”
“祖母,若是这样说的话,恐怕也不行,您不太清楚,这碧湖原先是我院子里的人,若是被父亲纳了,说出去不太好听,更何况这丫头那日明着顶撞,还说、还说要嫁给衡哥哥做妾室。”
眼见着玉燕孤立无援,沈氏也没法跟徐姨娘对着来,陈意浓及时开口,换来玉燕感激的目光,陈意浓一边说,目光一边投向坐在另一边的沈衡。
两个人的目光接触只有短短的瞬间,沈衡就迅速挪开,躲避意味十分明显。
“更何况,玉燕姐姐的父母属实无辜。”
陈意浓含笑,又抛出让众人吃惊不已的言语:“原先母亲想着为父亲纳妾的时候孙女就去查了,玉燕姐姐的父母当初还是伺候您的管事。”
“被赶出去,说是偷了您的东西,可孙女去问了当初的当铺掌柜,拿了首饰去销赃的。可不是玉燕姐姐的父母,而是您身边那位赢嬷嬷。”
她纤细手指所向,正是当初奉了陈老夫人命令给沈氏下药让沈氏缠绵病榻的那位老嬷嬷。
一时间,陈老夫人跟这位赢嬷嬷的脸色都变得极其难看起来,陈意浓转而跪在陈老夫人面前,巴掌大的小脸上满是孺慕与诚恳:“纳妾事小,祖母您被奸人蒙骗事大,孙女实在不忍心让您受欺瞒如此多年。”
“倘若您不信,自己动手查也是可以的,玉燕姐姐心思善良,孙女也实在不忍心她蒙受不白之冤。”
徐姨娘看着完全抢占先机的陈意浓,心头发冷:她很清楚,本就是个陈年往事,要清查起来不容易,如今就算老夫人有心清算,结果如何,也不过是这位大姑娘一念之间的事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