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在等人。”

“等人？他能等谁？过去的老友？我想当年那些应该早就飞升得道了吧。”

另外没说出口的是，就算那些老友还在，恐怕也没有人会愿意专程来见他这残存的一丝魂魄。

当年他被驱逐时就罪孽深重，后来成为尼德怪虽说是身不由己，可血腥滔天，已经再也没有偿还的可能。

忽然我想起了一种可能，他不会是在等秦仆吧？

成为尼德怪的这些年月里，我想作为秦真人应该没有什么意识。所以这次难得保留下来的残魂，可能根本不知道秦仆已经不在世间。

灵泽沉默片刻，赞同地点头道：“很有可能，大概是想最后再见一面。这点残魂没有办法保存下去，并且也受过深深的污浊。”

“可是秦仆已经不在了，就连魂也……”

后面的话我于心不忍，所以说尼德怪罪恶多端，但他得到应有的惩罚。现在这点残魂，不如说是最后一丝执念。

强行驱散自然可以，不过已经到了这一步，我不想看见更多悲伤。

灵泽明白我的心情，搂着我的肩说道：“那我们就让他这最后一丝执念释怀吧。就算现在狠狠的打击他，辱骂他，事情也已经结束了，不如最后留个善果。”

“好啊，但是要怎么做呢？”

灵泽笑起来，亲了亲我的脸颊：“都交给我吧。”

他说完向着奈何桥走去。

在这途中，他身形慢慢变幻，竟然成了我记忆中秦仆的模样。

戴着兜帽，穿着长衣袍，略显瘦削的俊朗面容半隐在阴影当中。

我知道了灵泽的打算，他想化身成秦仆，最后解开秦真人的那丝残存执念。这确实是个好办法。

灵泽走上了奈何桥，起初秦真人残魂并未发觉，他双眼直愣愣地盯着水面，雪亮的水波映照着脸庞，微微荡漾。

直到灵泽走到离他两米的距离，他才突然醒悟过来，转头一看，迷茫的神色露出几分喜色：“是你，你来了！”

“我来了。”

“阿秦，你还好吧？”秦真人问道，随即神色暗淡：“因为我，你一定过得很苦，到处受欺负。”

“这都过去了，不必再提。”

“你怨恨我吗？因为我执意要去昆仑山，才导致一切悲剧后果，也让你跟着颠沛流离。我时而清醒时而迷糊，不知怎么的……”

秦真人说着说着停顿下来，许久才喃喃道：“回过神来时，我已经死了。”

“是啊，你我都已经结束人间的性命，该入轮回了。过去种种就都忘了吧！”灵泽劝慰着。

秦真人果然不知道自己成了尼德怪，也不知道真正的秦仆早就消散不见。

他执着地道：“我就想见你一面，说声对不起。”

灵泽以秦仆的模样笑道：“我原谅你，都过去了。”

秦真人瘦削的脸上露出一丝释怀，嘴角缓缓扬起笑容，身形如风中散沙飘飘扬扬，再没有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