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羊耽的兄长羊衜,还生了两个孩子,一个叫羊祜,现在是前将军夏侯霸的女婿,就在陇右作战。一个叫羊徽瑜,之前曾嫁给司马师,受了连累,现在在张贵嫔身边做女官。阿药知道这些,就是羊徽瑜告诉她的。”
刘猛的脸色变了几变,心中说不出的愤怒。
这么多年音讯全无,他一直以为母亲已经死了。万万没想到母亲不仅没死,还活得好好的。
只是一直没和他联系。
“天子本想请你母亲来一趟太原,但是她至今没有回复。”
刘猛的脸色顿时变得煞白,眼神也冷了几分。“不来就不来吧。你告诉我这些,究竟想说什么?”
“你母亲不是不想见你,毕竟是母子,哪有不思念的道理。她不来,是有她的难处。一是年纪大了,路途遥远,可能承受不起路上的辛苦。二是她出身大族,又嫁入大族,不能不考虑影响。”
刘猛的眼神更冷,多了几分杀气。“你的意思是说,是羊家不准她来?”
“羊家也有羊家的难处。你想想钟会,因为娶了阿药,受了多少白眼?这还是在天子纳了刘豹女儿的前提下。若非如此,只怕钟会早就被家族除名了。”
刘猛深吸一口气,心里很不是滋味。
汉人大族的傲慢,他早就知道,毋须呼延彪多说。
别说是山东羊氏那样的大族,就算是太原的大族,也是看不上他们的。
细说起来,大魏天子是最尊重他们汉人权贵,与其他人都不同。
“你真想见你母亲吗?”
刘猛低下了头。“我想有什么用,她不肯来……”
“她不是不肯来,是不能来。”呼延彪劝道:“但是你可以去啊。”
“我……”刘猛微怔,突然笑了。“你说了半天,原来是想劝我去洛阳做寓公啊。”他伸手搭在呼延彪的肩膀上。“不如你来接替我,如何?”
呼延彪摇摇头。“且不说部落大帅只能由挛鞮氏的子孙做,四姓都不得冒犯,就算我呼延氏能够接任大帅,我也不愿意。我要跟着你去洛阳,平时能与阿药相见,万一有事,还能替你挡上几箭。”
刘猛盯着呼延彪看了片刻,嘴角轻轻挑起。
“你真想去洛阳?”
“想去。这几十年在太原,苦还没吃够么?名义上是一方小帅,可是出塞要和鲜卑人拼命,回塞要看汉人白眼,部落里还受人威胁,连睡觉都睡不安稳。我一把年纪了,不想再过这样的日子,去洛阳做寓公有什么不好?就算和呼厨泉父子一样,也比抛尸荒野喂狼强。”
呼延彪看向刘猛,眼神诚恳。“你要像金日磾一样,成了大魏朝堂上的名臣,你母亲当年给你讲的那些故事也算没有白讲。到时候,谁还敢瞧不起她呢?”
刘猛眼神微缩,怦然心动。
呼延彪见状,又加了一句。“你母亲已经七十四岁,就算是在汉人中也算是长寿的了。你觉得她还能活几年?也许今年,也许明年,一旦天人永隔,你就再也见不着她了。”
刘猛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来,反复三次,最后点了点头。
“好吧,我听阿药的,和你一起去洛阳做寓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