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世,这表姐和表姐夫就特别照顾乔亚东一家,表姐是护士,表姐夫是医生,但凡家里人有个头疼脑热的找到她们,小毛病上医院就一直没收过钱,都是表姐表姐夫默默给付的账。
表姐夫人更好,以医术医德闻名于整个乡镇,以及隔壁的数个乡镇。
肖薇就不用说了,本来三人是很铁的关系,在他们所有的青春里,乔亚东领着这两个丫头片子下河摸鱼,田里偷瓜,上树掏鸟蛋摘鲜桃,一直到初中毕业,这三人就是形影不离的存在。
本来在上一辈子里,吕小虾得知了乔亚东和肖薇的事,便再也没理过她,跟现在的拉黑删除一样,将两人间的姐妹情谊划的干干净净。
可如令,肖薇没留在蓝津发展,回来了。
乔亚东也没和任何人说过她的事,尽量避免着有任何的接触。
两人都好像成熟了,没有冷眼相对,很是热情的打了招呼,但此时此刻却仅为了撑一张脸皮,再也没有了以前的亲密无间。
大波妹多精啊,那大眼珠一转就象似看出了点什么,顿时喜形于色的拉过吕小蝉套近乎,在她的认知里,要追乔亚东就必须攻克吕小蝉这一关。
大姑子必须拿下。
也不是大波妹有多精明,在场的有一个算一个,都看出了乔亚东和肖薇的不同。
但碍于大家都是同学,尴尬的事就没当场提问。
但李大头的女朋友则不同,她又不是和乔亚东是同学,但又无比熟悉和崇拜乔亚东。
“呀,东哥,给签个名呗!”杨仙儿从挎包里掏出一个本本和笔,递到了乔亚东跟前,脸上全是小星星。
她和肖薇是同一个学校的老师, 因为年龄相差无几,两人就分到了同一间教师宿舍,随着跟肖薇的熟悉,她自然而然的就对乔亚东熟悉无比。
肖薇的一个箱子里都是有关乔亚东的东西,包括他的专辑,有关于他的报纸和影像资料,在这个网络还不盛行的年代,肖薇就对着电视转播拍。
晚上无聊的时候,肖薇的嘴里总少不了乔亚东,从小时候说起,两人一起做过的所有的搞笑的,调皮的,捣蛋的,感人的事,一直说到乔亚东现在的崛起。
一遍遍的往事重提,都是满满的怀念。
“那你们为什么没在一起?”杨仙儿曾经问过肖薇。
“还不是虚荣给闹的,那时候的乔亚东还只是一个中专生、打工仔,渐渐的,我认为我可以有更好的生活,我主动选择了放弃这段感情。”肖薇略过了细节,但总体也就这么一回事。
“后悔了?”杨仙儿问。
“经历过繁华,才懂真心有多可贵,可我已经没有了后悔的资格。”肖薇望着天花板说道。
杨仙儿可能懂了,也没再追问,但她从肖薇那里知道了别人不知道的许许多多有关于乔亚东的事。
“找他签名干嘛?他的字跟人就是两个极端,丑到不行。”吕小蝉嫌弃的说道。
“这点我们都可以作证……”这就不算秘密,乔亚东上一世的字,连狗都嫌。
曾经被政治老师,语文老师,数学老师和英语老师集体免掉了所有作业,理由是:“您老就别写作业了,写了我们也看不懂。”
“草书都不会欣赏……”当时的乔亚东愤愤不平,当然,正规考试的时候,他也会乖乖的改回正楷字体。
熬不过杨仙儿的执着,乔亚东还是提笔签了名,搞的一众同学莫名其妙。
无他,二姐夫从来不露真容,也没有报道过真名,保密工作被董芃芃做的很好,而这里也没有一个是球迷,乔亚东也没接过任何的电视采访。
所以,不知道很正常。
本来杨仙儿是想说的,不过被肖薇拉了拉衣角,她就乖乖的闭了嘴,连男朋友李大头悄悄问她,她都没说。
唱完歌,李大头非要热情的送送大家,乔亚东婉拒了,说想走走。
吕小蝉因为要值夜班就先走了,大波妹本来死活要赖着乔亚东一起的,却被家里的三通电话给催了回去。
夜凉如水,冬天的阴冷的风仿佛像X光,能轻易就透过人身体上的所有的衣服刺进骨头里,路灯泛着白光,照亮着这座小城的几条主要干道。
乔亚东紧了紧衣服,迈步向前,这时候的小城还很旧,很多小时候记忆里的地点都还在。
比如前面不远处的公园游乐场。
小时候特别的淘,上小学的时候乔亚东偷了自己的压岁钱,领着两个丫头在星期天的时候乘车跑出来玩了一整天,从女孩子的木马到男孩子喜欢的碰碰车,乔亚东花光了所有的压岁钱,玩了个痛快。
当晚回家就被老妈揍了个痛快,小屁股上都肿了,眼泪花花的,是肖薇连夜偷了家里的红花油给他消的肿,要不然,也不会第二天又活蹦乱跳的去上学。
舅舅同样将吕小虾揍哭了,吕小蝉哭出的那两条大鼻涕乔亚东到现在还记得,但不能在吕小蝉面前提,不然她肯定得翻脸。
前面公园的路灯下面,肖薇俏生生的站着,仿佛在等着他。
待乔亚东走近,肖薇那冻的通红的小脸在微笑的看着他。
“要不要再进去?”肖薇问。
“你都这么大个了,被抓到可不是卖个惨人家就能算了的。”乔亚东笑道。
“那时候小,跑不过大爷,现在不是长大了吗,大爷肯定跑不过我,嬉嬉。”
“还是哪个大爷吗?”
“嗯,那大爷太好认了,脸上的胎记见过一次就一辈子忘不了。”
“你当时被他吓的哇哇大哭,老惨了。”
“你不是给我报仇了吗,你用一根棍子捅了人家的菊花,幸亏你年纪小,你要年纪大点,怕不得被当成流氓罪给送派出所去。哈哈……”
“要不,进去试试?”
“ 嗯,好,我还得踩你的肩。”
“喂,小豆包,不带你这么踩的啊,好歹你垫块布啊,我这大衣可贵了。”乔亚东不满道,肖薇小时候的外号就叫豆包,她从小爱吃豆沙包,说好甜。
“赔你,小气鬼。”肖薇翻了个白眼。
可能是天气太冷,也可能是门卫大爷年龄大了,耳朵不好使唤了,尽管他俩的说话声音很大,那门卫大爷也没出来管闲事。
两人依着记忆将小时候玩的项目都逛了一遍,当然,玩是不能玩的,都没通电。
最后,在这个公园的湖心亭,肖薇说:“给我唱一首歌吧。”
在距离城市很远的地方
在我那沃野炊烟的故乡
有一个叫烽火台的村庄
我曾和一个叫豆包的姑娘
彼此相依一起看月亮
嗅着那桂花淡淡的香
那夜的月光仍在天空发亮
今夜它却格外得让人心伤
豆包姑娘
乡村的风里弥漫你的香
风吻过的口红欲盖弥彰
……
虽然是清唱,肖薇却哭的稀里哗啦,直到干呕。
乔亚东没劝,心中微疼,或许成长本就应该带着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