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你侍父不周的理由?”
谢清晏笑道:“在此事上,儿臣确实不如四哥做的好,但他既已之藩,终生不得回京...所以还请父皇习惯儿臣这样侍奉您吧。”
她这话说得尖锐,算是把幸世邈那套恶心人的话术用了七八分,然而谢常却并没有生气。
他沉默许久后,轻声道:“国事已平,大权归一,晏儿,我们可以做父子了。”
这世上啊,最难做的就是父子与君臣,然而皇帝与太子的关系便是两者相结合,难上加难,既然要顾及国事,就定然顾及不了亲谊。
谢常这句话,谢清晏等了很久,而现在,她已经不需要了。
更何况,她被谢常算计了许多年,连一个字都不敢信了。
“父皇,我们一直都是父子。”
谢常叹了口气,道:“朕知道你觉得是朕算计了你的母族,可是晏儿,你姓谢,你不姓陆。”
“如不打压,这江山如何稳固?任由陆家在边疆割据一方,在朝中横行霸道?”
他语气又冷厉起来:“这世上哪有两家共分天下的说法?”
谢清晏厌恶至极他这套说辞,冷笑着反问:
“可是您之所以上位,不就是凭借儿臣的母家吗?您不就是仗着我母后一片痴心,才能利用陆家的吗?”
意外的,谢常仍是没有生气。
“你记住,你姓谢,名清晏,河清海晏的清晏。”
这是在提醒她别计较前尘往事,替他治理好天下才是正经的——虚伪极了,谢清晏这个监国太子干得再好,史书上都会记一笔‘父谢常教导有方’,虎父无犬子。
谢清晏语气中嘲讽之意更甚:“父皇,您少修些宫观,就能有许多人能吃饱饭。”
谢常微怔,无奈道:“很多事,等你坐上我这个位置,你就会懂。”
“幸世邈是个大才,但你得小心用他,别重蹈陆家覆辙。”
她本以为是谢常吃错丹药了,变了个人似的开始演慈父明君,原来归根到底想说的不过一句话——好儿子,你别把我搞下去,让我好好养老就行,也别把我谢家的江山给幸世邈占了,不然国亡在咱俩手里,咱俩都没脸见列祖列宗。
谢清晏皱了皱眉,岔开了话题:“儿臣想为清璇在朝中官员里择婿。”
既是在朝官员,便是撇开了尚未入仕的张琦玉。
“允。”
谢清晏没想到他答应得这么爽快,又伏首一拜:“儿臣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