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凌光闻言,眼中露出由衷的欣慰。白书凝是他看着成长起来的,从当初那个倔强、背负着家族命运的女孩,成长为如今独当一面、惠及仙界的宗师,这份成就,比他自身登临帝位更让他感到喜悦。
“待此间事了,诸法稳固,我们或可收敛帝息,下去走走。”沈凌光提议,目光柔和地看着妻子,“看看故人,品品各地仙酿,也看看这我们亲手守护下来的山河,如今是何等模样。总是高居于此,虽能总览全局,却也少了些烟火人间的真切。”
“好。”江轻眠柔声应下,将他的手握紧了些,“你去哪,我便去哪。”
帝乡的晨昏,便在这样平淡而温馨的对话中缓缓流淌,时光在这里失去了刻度,只剩下彼此相伴的永恒静谧。然而,就在这片极致的祥和与平静之下,沈凌光那臻至无瑕的仙帝心湖深处,一丝难以言喻、微妙至极的感应,如同投入镜湖的一粒微尘,漾起了一圈几乎不可察的涟漪,一闪而逝。
他微微蹙眉,帝念如无形的蛛网瞬间蔓延至诸天万界的每一个角落,尤其是那被层层叠叠、蕴含着他与夜暝等人至高伟力的封印所封锁的混沌洞方向。封印完好无损,坚固无比,那源自洞外的、足以让大千世界扁平化的毁灭道波已被彻底隔绝。一切看起来都无比正常。
“怎么了?”江轻眠立刻感知到他气息的细微变化。
沈凌光沉吟片刻,摇了摇头,眉头却未完全舒展:“无事,或许是时空自然涨落引起的错觉。”他并未说出那瞬间心悸的具体感受,那是一种仿佛被某种极其古老、极其遥远、且充满“异质”感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这片天地的触感。帝心通明,不昧因果,他不认为那是无端错觉,但以他此刻的修为,竟也无法追溯其源头。
江轻眠没有追问,只是依偎得更紧了些,轻声道:“纵有风波,亦非你一人面对。”
沈凌光反握住她温软的手,点了点头,目光却变得更加深邃,再次投向那看似平静的混沌洞封印。和平的表象之下,是否仍有他所未察知的暗流,在无人能及的维度,悄然涌动?他这打算入世行走、探访故人的念头,或许比预想中,要多担一份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