鲛人族世代生活在海里。

由于数量稀少，加上他们一族对大海和龙神的推崇，很少有鲛人会选择出来闯荡。诸如隗溪这般不仅离家出来闯荡，而且还靠着自身强硬实力打下一片领土的更为少见。

程淼淼也短暂地好奇过这个问题。

在听到隗溪说出崇尚龙神的那番言论之后她就明白了，海底估计是没有她发挥的余地，这才选择来地面上闯荡事业，敢情是有龙神给他们做榜样。

从隗溪便能看出鲛人族或许都是一群行事简单粗暴的水妖。

毕竟她解决这场神罚的办法，就是想直接把陆地妖变成水妖躲进她的法器结界之内，因而如今湖底妖怪过的日子与绿洲内的妖相差很大。这是不受她管控而自发衍生出来的生态。

从在宫殿里安于享乐的那些妖就能看出，唇亡齿寒这个道理不适用于他们。

在妖族，他们更信奉的是强者为尊、弱肉强食。

程淼淼那双灵动漂亮的眸子眨了眨，又在心底反驳这个推论，准确来说应该是山海里的妖族大部分都是这种想法，而她养在小淮村的妖怪们肯定不会这样。

倘若一旦出事，他们是绝不会置之不理的。

程淼淼微微仰起头看着隗溪，弯着眼笑眯眯地道：“我听闻每日天亮后便会发放青枣，能带我去看一下吗？”

“当然，脚下的每寸土地都是您的领土。”

隗溪恭敬地垂下眼。

若是纪淮在这里，他就会发现这时候的淼淼与平日在他面前总是撒娇说软话的模样截然不同，态度虽然依然温和，可却已经隐约有了疏离的距离感。

不过这并不是坏事。

…

绿洲的青枣发放是统一的。

每日天亮，附近的所有妖怪都会集中到青枣林那边，排队的队伍长起来能绕半个湖。

想到昨晚听到的沙狼母子的对话，为了能看见绿洲真实的发放食物过程，程淼淼索性掐了个隐身诀，和隗溪一同隐没身形顺着队伍的末端走到最前面。

派发青枣的都是能幻化出完整人形的妖。

今天来的是四个妖。

程淼淼站在旁边扫了眼，便认出来这分别是一头狼、一只沙蝎、一条蝰蛇还有一头水牛。水牛妖负责站在旁边监督，其他三人则是负责派发青枣，地位分工非常明确。

水牛妖手中拿着鞭子，那双硕大的眼睛盯着每只妖。

喜欢抬起头用鼻孔看人，满眼的瞧不上和轻蔑，姿态高高在上：“哎说你呢，拿了东西就想跑，谁教你这么干的？拿了领主大人的东西连感谢的话都不说是吧！”

“咻——”

鞭子倏地甩了出去。

沙鼠妖一下子重重地摔在地上，手中青枣滚落。

它着急地爬过去把青枣捡起来，生怕磕着破了，非常宝贝地藏在怀里，瑟缩着身子对着水牛妖就不停地磕头，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嚎啕大哭。

“求大人赎罪，大人饶命！我的孩子从昨天开始就高烧不退，今天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家里种出来的东西没有青枣有灵气，我急着用青枣续命，还请大人饶命啊！”

这话一说出来，后边排队的队伍顿时哗然起来。

高烧不退和无法口吐人言，这两项如今已经成了妖族退化的标志前提，出现这两种症状就意味着将要从妖族退化普通兽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