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括眼神阴鸷的瞪着张翠兰,“……为什么?”抬手握住颈侧的匕首,“你在孔峻山和彭大海房里呆了一年,抱着孩子回来,你说是我的就是我的?我赵括欠你张翠兰不假,可我不欠那个孽种的!”
十几年前,孔峻山和彭大海还不是山匪,不过是铜雀山附近小有势力的地痞流氓。
他和张翠兰初临下河村时,经常被找麻烦,生意被毁,日子也越来越清贫。
为了站稳脚跟,他只能把自己的结发妻子送给他人,他做法确实不对,可他也是无奈之举,他也是为了两个人的未来好过一点,不舍哪有得?张翠兰回来后,他也没有嫌弃不是吗!
他本想和张翠兰好好过日子的,是张翠兰不识好歹,她宁可找别的男人都不愿意他碰一下,是张翠兰目光短浅,不理解他的良苦用心,都是她的错!
赵依依不过是个孽种,能被他用来当结交权贵的棋子,那是她的福气,他能让赵依依姓赵,她就应该感恩戴德!
越想越觉得自己没做错,赵括怒火攻心导致毒发,脸色青黑的吐出一口污血,颤抖着抓住张翠兰的衣袖。
“兰儿,你救救我,我中毒不深,你救救我,我们以后好好过日子,我不嫌弃你,没了赵依依,我们还会有别的孩子……好不好?你救——唔——!”
赵括不可置信的低头,看向捅进胸膛的匕首,一大口血呕了出来,缓缓抬眸看向张翠兰。
这是他第二次见到她这么冷漠的表情,第一次是张翠兰浑身是血的抱着孩子跑回来见他,第二次是现在。
没有恨,没有怨,一张没有任何情绪的脸。
他不明白,他明明是想过上好日子而已,他有什么错!
张翠兰手腕用力,将匕首完全刺入,漠然的看着他,说道:“赵括,你不知道吧,孔峻山是个假男人,他只喜欢掐女人的脖子,看她们窒息痛苦,扒光她们衣服,看她们羞愤欲死的样子。彭大海从来不碰失贞的女子,他更喜欢将一碗一碗的春药灌进她们的嘴里,欣赏她们像母狗一样发情求欢!”
赵括瞪大双目,不敢相信自己听见的话,想说什么,可一张嘴,涌出来的只有血,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猛的抽出匕首,鲜血喷溅在衣裙上,张翠兰任由赵括摔倒在地,垂眸遮住眼底的神色,淡淡的道:“我苟延残喘的活到今天,就是想亲眼看到你们这些畜生的下场,朝廷派军剿匪时,我就知道,我可以解脱了……”
当年若不是有依依在,她可能走出大门就自尽了,她从来不敢和依依亲近,就怕依依被说闲话,依依出嫁的那一天,她都只能远远的躲起来看一眼,没人知道当时她有多高兴。
可是,她为什么傻到相信赵括的话呢?依依还是被毁了,她在这世间再无留恋……
她把白鹤二人带入山寨,告诉他们去哪里救人,去哪里下毒,为了万无一失,自己顺便还放了一把火——
绕过赵括的尸体,张翠兰打翻了屋子里所有的油灯,火苗顺着屋子里的帘幔越少越旺。
“……呵呵,哈哈哈哈……”
张翠兰张开双臂在火海中转了一圈,疯狂大笑。
灼热和烟熏让她渐渐失了力气。
张翠兰跌坐在地,抱着双膝,紧紧的把自己缩起来,就像出生的婴孩般,回到初始。
突然,急促的脚步声跑进来,将她拥进怀里。
张翠兰迷蒙着睁开眼睛,当看清是那个哑巴时,弯了弯唇角。
“傻子……我都放过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