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时安的问话,让两个人同时想起了初遇时,那些不太美好的回忆。
十二年前,年仅九岁的陆时安第一次陪陆启回京诉值。
那时的太师府还想替三皇子拉拢陆启,趁着其回京的间隙,杜太师邀请陆启来太师府做客。
小陆时安被两人打太极似的对话,折磨的困顿不已,得到主人家应允,高高兴兴的跑出门,去太师府的花园独自玩耍。
十二月的天气,那天还下着大雪,小陆时安在花园里堆雪人,玩的不亦乐乎。
忽然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在空旷的花园里格外明显,寻着声音摸过去,竟然看见一个小姑娘趴在草堆里正在往嘴里塞雪。
小姑娘长发蓬乱,穿着不合身的单衣,小腿冻的青青紫紫,鞋子都磨破了,还露着脚趾头。
小女孩发现有人过来,吓的缩起身体,浑身发抖的抱着头,嘴里嘟囔着,“别打我,别打我,我只是太饿了……”
小陆时安那时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就是觉得心里酸酸涩涩的难受。
他从小锦衣玉食,即使赤图城没有燕京繁华,可将军府总是给他和妹妹最好的。
他实在难以想象,一品太师府,竟然会苛待一个五六岁的小姑娘。
陆时安回忆起过去,失笑,“那时见你瘦瘦小小的,还以为和妹妹一样大,后来才知道你都已经七岁了……”
“是啊,我总是吃不饱,长的比其他孩子小一些。”垂眸抚摸着嫁衣上的刺绣,“你那时傻傻的跑到太师面前说,遇到一个吃雪充饥的小姑娘,都好几岁了还没有名字,京城的人怎么比边关的孤儿还可怜……”
想起孩童时的童言无忌,窘迫的摸了摸鼻子,“幸好我提了,要不然他们还不给你起名字呢。”
他还记得当时说出这些话时,杜太师的脸色有多难看。又惊又怒,要不是父亲在场,他都怕被杜太师杀人灭口。
杜紫芙放下手里的嫁衣,目光悠远的不知放在何处,“我的出生让杜夫人没了嫡子的可能,她不允许我叫她母亲,府里的人也都不喜欢我,试我为不详,每次见我都像遇到洪水猛兽,躲的远远的,被我碰过的东西,都要烧掉祛除晦气……”
“你是第一个拉起我,问我冷不冷,还把香软的糕点分给我吃的人!”
她现在还能感知到那双矜贵柔软的小手,笨拙的帮她捂着冻僵的腿,那是她第一次感觉到烫。
一辈子都忘不了!
杜紫芙拉住陆时安的手,珍惜的捧在手里,眼睑微湿泛着嫣红,“这双手,给我取过暖,给我买过吃的,偷偷从墙头扔过暖炉,更是亲自把更贴递给我,问我想不想嫁给你!”
额头靠在陆时安的肩上,缓缓搂住他劲瘦的腰身,“谢谢你,陆时安!”
谢谢你救了我,谢谢你,让卑微脏污的我遇到了你!
陆时安将她紧紧搂在怀里,如珍似宝的珍惜着,宠溺的笑道:“傻瓜!”
“咔——!”
小院远处的树林中,粉衣女子掰断了手里的树枝,瞪着靠在一起的碧人,酥胸起伏的厉害。
撰紧了的拳头,指甲深深扎入手心,带着隐隐的刺痛感,待陆时安离去,杜瑾萱缓步走了出来,站在没有任何防备的杜紫芙面前。
杜紫芙还未看清来人,便被打偏了头。
转头看向打自己的人,竟是自己的嫡姐,杜瑾萱。
“你为何打我?”杜紫芙捂着被打的发胀的脸颊,看着对面趾高气昂的杜瑾萱。
“私会外男,不知廉耻,不该打么?”杜瑾萱冷笑一声,斥责道。
“你......你竟然偷看。”杜紫芙睁大的双眼,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嫡姐。
杜瑾萱围着杜紫芙上下打量着,满脸冷漠道:“大庭广众之下都抱到一起了,还用偷看?”
看着桌子上放的绣品,杜瑾萱缓步走到跟前,抬手拿起绣了一半的红盖头,看了眼还看着自己的杜紫芙,嘴角浮起残忍的一抹笑。
拿起绣篮里的剪刀,飞快的将手里的绣品剪个细碎,好似好不解气一半,将篮子的绣线等物品疯狂的拿着剪刀胡乱剪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