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桉犹豫了。

良久，

湿润的触觉透过薄的衬衫，传递到沈桉的皮肤上。

哭了？

沈桉心头一颤，弯下身子，轻柔地将程阮从自己怀中拉起来。

黑暗中，沈桉看到程阮的眼睛哭的红红的，连着鼻尖也变成了粉红色。

眼睛里满是害怕和惶恐。

似乎是对鲜血的恐惧，也可能是对血族残暴行为的控诉。

哭噎着的程阮，令沈桉心头全是心疼与怜惜。

毕竟那份恐惧，有不少源自于自己那时的失控。

今日带程阮过来，只是想让他习惯血族背后的真实面孔。没想到弄巧成拙，吓到了胆小的他。

“小阮别哭，没关系的，他不会死。”

“可……可是，他流了好多血……”

程阮拉着沈桉的衣服不放手，感受到他的松动后继续哀求：

“救救他好不好，就他，上次的事情我全部原谅你。”

程阮语无论次，小脸上的泪水顺着面颊滑落到下巴，滴落在沈桉的手臂上。

“好，我去救他。”

“但只能保证他不在现在死掉。”

沈桉对程阮之外的人类，可没有更多的好心。

“好，我们快去吧。”

程阮知道这大概已经是最大的让步了，没来得及抹去脸上的泪水，就赶紧点头答应。

“我一个人去。”

沈桉皱着眉，用衬衫白色的袖子慢条斯理地擦拭着程阮软嫩的脸蛋，墨绿色的眼睛只有程阮一人。

程阮透过沈桉的肩膀，望着季白的方向。

季白已经筋疲力竭了，手臂上又多了一处伤口。

仿佛是感受到程阮的视线，他的眼睛向这边看来。

没来得及对视，沈桉的身体微微移动，挡在了程阮面前。

程阮将目光移回沈桉的脸上。

“那里太危险了，我让凌风在这陪你。”

沈桉将程阮刚才蹭乱的头发别到后边，唤处一旁的凌风。

凌风领命站到程阮身后，沈桉将自己的披风围在程阮身上，才展开翅膀，想那边的战场飞去。

“废物。”

沈桉的声音传入凌肖的耳膜，他立刻停下了动作。

季白趁此片刻得到喘息。

两人同时抬头望向了悬在空中扇动着巨大翅膀的沈桉。

沈桉面色冷凝，睨着衣衫有些杂乱的凌肖：

“战斗力拼不过一个人类，还不会使用武器。血族的脸都让你给丢尽了。”

凌肖恍然，刚才被身体的嗜血本能控制，竟忘记了还用武器可以使用。

羞愧地低下了头。

“愣着干什么！麻醉枪，射击。”

沈桉命令出声。

他刚才看见了程阮看这个男人的眼神，不过他心疼程阮刚刚哭过，不忍再去责问。

可是对于这个青年，他就没有这么大度了。

不让他现在死掉就是了。

凌肖领命，朝着地上苟延残喘的季白开枪。

季白瘫倒在地上，意识模糊之时，感受到一只脚狠狠踩在了他的手上。

嘶---

“单独关进一间地牢，给我看好了。”

“是，少爷。”

季白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