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天明的石头房子有些年头,石头缝的泥浆也空了,窗户糊着花里胡哨的纸。
她翻身下马,挑起帘子走进石头屋。
家徒四壁,阴冷潮湿,一不留神,一头撞在挂在房梁上的黄羊,绳子吊着黄羊发出沉重的吱呀声。
一位老妪两手往前摸着,双眼浑浊,应是一个瞎子,穿着重重叠叠的补丁衣裳,“谁呀?”
“莫天明的朋友。”
莫天明拄着拐杖从内室走出来,贴身衣裳也是粗糙的补丁,拘谨地向七王爷请安,七王爷看着大小不一的针脚,“怎么不娶个媳妇照料一下家里?”
“粮饷不多,物资贵,也就勉强够我和老妈吃口饭,再添人口就要家一起饿肚子。”莫天明老老实实地说。
城门守将且娶不起妻,真令人唏嘘。
瞎眼老妈低声啜泣,眼泪流在沟壑密布的脸上,不停地抬手擦泪,莫天明心中难过,喊了一声,“妈,我娘俩一起过,挺好的。”
厅里有一张黑漆漆的四方桌,有两把脏兮兮的椅子,七王爷提起衣襟下摆坐下,谁知椅子断了一条腿,她没坐稳,一屁股摔在地上。
莫天明扶也不是,不扶也不是。
她从地上爬起来,背着手站在桌子旁,“有一个大活,不知你敢不敢干?”
“妈,你去隔壁家讨点茶叶,给七王爷煮盏茶。”莫天明把瞎眼老妈支了出去。
七王爷直抒来意,“梓山马上带兵回来,他喜欢排场,至少是五千骑或者一万骑,我要把他砍了。”
“我只有五百人。”事到临头,莫天明怕也是死,不怕也是死。
五百人对五千人或者一万人,而且对方还是正规的军队,兵器与配给都比城门守卫强一百倍。
七王爷稳稳地说,“我亲自带队,几百宫中侍卫,还有上千人的援军,砍一敌头赏百钱,无上限。”
“百钱?”莫天明搓着手,难以置信地看着七王爷,“大王爷恐怕不会……”
“不用花他的,我昨天抄了工官长和兵官长,搜出的银钱够够的。”
一品朝中大员说砍就砍。
莫天明确实吓了一跳,怔怔地看着七王爷。
七王爷淡淡地说,“事情已经办了,大王爷回来也不可能把发下去的银钱再搜回来,你放心,大王爷刚上位,不可能大动干戈,至多是拿我是问。”
“干!”莫天明坚定地说。
两人商议了细节,七王爷策马回议事殿,吩咐朱可香去兵官家拉一些必要的家具送去莫天明家,顺便带上太医给莫天明处理伤处,看看瞎眼老妈的眼睛有无治疗的必要。
返回七王府,黑三子已等候多时,大王爷已到了御王军驻扎点,手下将士按七王爷吩咐已暂时稳住大王爷,但大王爷心急如焚,恐怕拖不了多久。
“他要硬走,你就派人乔装成劫匪,把他劫上山,一旦他入城,本王的摄政王到此为止,所有的计划都功亏一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