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喜欢猪吗？

这个问题，突兀、怪异，却又仿佛蕴含着某种致命的深意。

空气，在这一瞬间彻底凝固！

江凡脸上的困倦与不耐烦，几乎要维持不住！

他的大脑，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运转。

喜欢猪？

今晚确定了那些猪仔是人类。

此时此刻楼长询问是否喜欢猪，是否喜欢那些被拐被买来的人？

这是一个陷阱！

一个没有任何标准答案的陷阱！

回答喜欢，意味着什么？

是否代表着认同这个养猪场的一切？ 认同将人当做猪来饲养，屠宰？

回答不喜欢，又意味着什么？

是否代表着对养猪场的排斥与反抗？

在这种最高警戒的时刻，任何一丝反常，都可能引起楼长怀疑！

诡异生来对天选者成敌对关系，

江凡能感觉到，楼长那看似随意的提问，实际上是一把已经抵在他喉咙上的，无形的刀。

每一个字，每一个微表情，都将被当做判断的依据。

江凡的心脏在疯狂擂动，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不能慌。

绝对不能！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沉默本身，也成了一种回答。

江凡知道，他必须开口了。

缓缓地，露出一个更加疲惫，甚至有些莫名其妙的表情。

江凡挠了挠头，像是在努力理解一个非常深奥的问题。

“猪？”

江凡重复了一遍这个字，语气中带着一丝刚睡醒的沙哑和茫然。

“楼长，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把问题抛了回去。

楼长的眼神，没有丝毫变化，依旧是那样的冰冷，那样的锐利。

他没有回答江凡的问题，只是在等待。

等待江凡真正的答案。

江凡知道，糊弄不过去了。

他叹了口气，脸上露出一丝介于喜爱和厌恶之间的，复杂而微妙的神情。

“ 喜欢.....也谈不上吧。 ”

江凡慢慢地说着，大脑疯狂转动，每一个字都经过了深思熟虑。

这就跟老板问员工，喜不喜欢公司加班，喜不喜欢这份工作一样，看似有了答案，实际上，回答错误就会面临被开除的风险！

“那东西，又吵又臭的，养起来麻烦。”

这是厌恶的一面，符合一个正常人的反应。

楼长的眼神，微微闪动了一下。

江凡紧接着话锋一转。

“不过......”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带着几分市侩，几分贪婪。

“能给我带来很多的钱！”

江凡说着，还下意识地咂了咂嘴，似乎已经拿到了许多的钱。

“又爱又恨吧，大概。”

江凡给出了他最终的答案。

一个模棱两可，无法被轻易定性的答案。

他将“猪”这个概念，巧妙地从养猪场的恐怖内涵，偷换到了日常生活中最普通的“家畜”上。

既表达了对“活猪”的某种嫌弃，

又不透露猪是人的事实！

江凡保持脸上的贪婪，内心嘀咕。

“ 反正，无论是拐来的人，乞讨的人，还是正常牲畜，都是能赚钱的！”

楼长死死地盯着江凡的脸。

楼道的灯光，在他的猪脸上明明灭灭，让他的表情显得更加高深莫测。

江凡的心，悬在半空中。

他在赌。

赌自己的演技，赌这个回答能够骗过对方。

不止有演技，还有.......技能【 谎言 】！

良久。

久到江凡几乎以为自己要被拆穿的时候。

楼长那张紧绷的脸，忽然扯动了一下，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呵呵......”

他发出一声低沉的，意义不明的笑声。

“ 说得好。”

他缓缓地，说出了三个字。

江凡没有放松警惕，他知道，考验还没有结束。

“无论你现在是喜欢，还是不喜欢。”

楼长转过身，背对着江凡，用一种幽幽的，仿佛是来自地狱深处的诅咒般的声音说道：

“以后，你都会喜欢上猪的。”

“你会非常，非常的喜欢。”

话音落下。

他没有再停留，沉重的脚步声响起，逐渐消失在走廊的尽头

走廊，恢复了死寂与昏暗。

“ 砰。”

江凡关上门，后背紧紧地靠在冰冷的铁门上，

刚才那短短几分钟的对峙，比他潜入D-b区，面对那几十个男孩的尖叫，还要凶险万分。

那是一种纯粹的，精神上的碾压。

前脚刚刚离开b区，后脚楼长就来询问施压。

这不明摆着怀疑他么！

“ 以后......都会喜欢上猪的......”

江凡反复咀嚼着楼长最后那句话，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猪是人。

喜欢上猪........指的是喜欢上人口买卖这行吗？

“ 不行，我可是三好少年。”

江凡在门口站了很久，确认外面再没有任何动静后，才回到床边。

今晚的动静太大了，他必须表现得像一个真正的，被累垮了的底层员工。

江凡躺在床上，感受着身下潮湿发霉的被子，眼中，天花板上的铁钩微微晃

楼长的问话，D-b区男孩们的尖叫，还有神秘的月亮，如同走马灯一般，在他的脑海中不断回放。

就在他强迫自己清空大脑，准备入睡的时候。

一个被遗忘的东西，忽然从记忆深处浮现出来。

李勇的日记本！

那个昨天在三楼签到时，获得的日记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