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也哥哥。”江池的嘴唇开开合合，几度发不出声响，半天才从喉间挤出哀戚的呼喊。

何也没有回应。

直到江池伸手触碰他的脸颊，他才呆滞的挪着视线，眸光聚焦到江池脸的那一刻，他发出尖锐的叫声，挣扎着，眼泪淅淅沥沥的留出。

“呕——”

从何也的喉咙里发出干呕。

“何也！”

江池被他吓了一跳，扶正他的脑袋，对上那惊恐厌恶的眼神后，心脏比小刀划拉千万次还要痛。

“是我啊，我是江池！”

“啊，啊，啊……”

他拼命摇晃着脑袋，躲避江池的触碰。

听见江池两个字，他脑袋摇晃的幅度更厉害了，床咯吱咯吱的响，若不是何也身上被绳子绑着，他都要翻滚到地上了。

江池知道何也遭受过所谓的矫正治疗，他想过最坏的结果就是被何也厌恶，被推开，但他没有想到，何也会变成这般模样。

对外界的刺激。

他做出的反应只有尖叫，抵触。

这种抵触在遇见江池的时候，更加明显了。

何也身上的绳索被江池解开的下一秒，他便张口狠狠的咬在江池的手上，哪怕鲜血弥漫，哪怕江池疼得倒抽凉气，何也都不曾松口。

江池把外套披在何也身上，闻到外套上熟悉的味道，何也把脸深深地埋进衣服里，像小狗一样嗅着，眼神终于恢复一点温度。

只是在江池想要继续靠近的时候，他又发疯似的圈住身上的衣服：“我的，我的！”

他重复着说。

江池红着眼：“好，好，好，你的。”

都是你的。

何也咬着手指，把自己缩成一团。

躲进床底下，瑟瑟发抖。

江池不敢再碰他，他蹲下来心疼的看着完全丧失了理智，心里揪起的感觉让江池无法呼吸，他捂着嘴巴，大口大口的喘息。

“小也！”

江父也被这样的的情景震惊到了。

看着情绪濒临崩溃的江池，和只知道尖叫的何也，他不知道该作何感想，原本挺着的脊背似乎弯曲下来。

“我要回家，回家。”

何也蹭的起身，在床边绕着圈圈。

他一边走，一边自顾自的说着：“我要回家……我喜欢小池，我喜欢，喜欢小池，我爱小池，我想跟小池永远在一起。”

江池看着这样的何也，再也忍不住从身后揽着他，边哭泣边说出那句他以为永远也不可能说出口的抱歉：“对不起，对不起……”

如果不是他。

如果不是他一直固执的将何也带进自己的世界，强行占有，何也就不可能，也根本不会遭遇这一切。

如果不是他，何也又怎么会变成这副不人不鬼的模样？

江池从来没有一刻这么痛恨自己的自私，自大，肆意妄为。

江池一遍一遍的重复着：“我爱你。”

“我爱你……”

他哽咽着，泪水滚进何也的颈窝。

冰凉湿润的感觉让何也混沌的思绪清醒起来，他转身吻在江池的眼皮上，细细舔舐，咸湿的泪化开。

何也一边亲吻，一边含糊不清的说着：“阿池，不哭。”

江池喉头一梗，眼泪淌的更厉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