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老东西吐血活该!陈雪茹倚在竹楼栏杆上,望着楼下围观的人群啐了一口,当他贺家还是前清御厨呢?卫民你瞧见没,那贺老头吐的血点子溅在青砖上,跟撒了朱砂似的。
不过……他突然蹙眉,手电筒往地窖深处晃了晃。那里堆着几个蒙尘的樟木箱,锁眼锈迹斑斑。陈雪茹从坤包里掏出两根钢丝,冲他挑眉:贝勒爷的藏宝阁,不撬开看看?
竹楼外忽然传来杂沓脚步声。周卫民迅速合上箱盖,却见二大爷刘海中领着保卫科的人闯进来,手里举着举报信:周卫民!有人举报你私藏国家物资,这些……他手电筒扫过樟木箱,突然卡住。
二大爷眼神不好?陈雪茹晃着举报信上的公章,这公章昨天才被我爸收走,您从哪儿拓印的?她突然凑近,鼻尖几乎贴上对方油光满面的脸:您裤腿上沾的,是后厨的猪油渣吧?
刘海中下意识拍打裤腿,周卫民趁机举起相机:二大爷毁坏文物现场,要不要我叫公安来取证?闪光灯亮起的刹那,对方手里的举报信突然变成半截砖头。
误会!都是误会!刘海中抹着冷汗连退三步,那什么……贺家小子让我帮忙找猫,对,找猫!说着撞翻木梯夺路而逃,剩下保卫科的人面面相觑。
这味道……陈雪茹捂住胸口,眼眶泛红,像我奶奶当年炖的佛跳墙。她突然抓住周卫民胳膊,咱们合作吧!我出店面,你出技术,赚的钱三七分!
雪茹姐太客气了。周卫民按下系统生成的合同书,该四六分才对。他指尖在乙方:陈雪茹处停顿,不过……我要加一条,贺家父子永不踏进合作店铺。
陈雪茹咯咯笑着掏出钢笔:成交!不过卫民啊,你这系统真能做御膳?她突然压低声音,要是让领导们尝了……红唇在钢笔上留下胭脂印,这京城的天,可就要变了。
竹楼外忽然响起自行车铃声。周卫民探头望去,只见阎埠贵推着凤凰牌自行车,车筐里堆着账本,后座捆着个油纸包,正冲保卫科的人点头哈腰。陈雪茹冷笑:这老算盘又想来分一杯羹?
三大爷!周卫民突然举起酒坛,您闻闻这酒香,像不像去年您藏在我家煤堆里的二锅头?阎埠贵顿时僵住,账本哗啦啦掉了一地。陈雪茹趁机将松茸塞进他怀里:三大爷最会算账,不如帮我们鉴定鉴定?
哟,还改良?阎埠贵嗤笑一声,布鞋尖踢起半块煤灰,你那劳什子川味腊肠根本没人买,要我说趁早改行……
三大爷要不要尝尝?周卫民突然割下一截粉润的肠体,热气裹着麻香直往人鼻子里钻。阎埠贵喉结滚动,却硬撑着别过头:谁稀罕!我那是替你操心……
话音未落,西厢房的门吱呀开了。徐慧真拢着真丝睡袍,发髻松散地倚在门框上:大晚上的,你们爷俩唱哪出双簧呢?她目光落在周卫民手里的腊肠上,黛眉轻挑:这香味倒是别致。
徐主任来得正好!周卫民利落地将肠体切片摆盘,琥珀色的肉片在月光下泛着油润光泽,您不是总嫌京味香肠太腻?尝尝这个。
徐慧真指尖拈起薄如蝉翼的肠片,红唇微启。下一秒,她骤然睁大凤眼,舌尖的麻感像烟花般炸开,醇厚酒香混着松柏的清香在口腔流转。这……她失控地抓住周卫民手腕,怎么做到的?
松枝熏烤打底,五粮液提鲜,关键在……周卫民故意拖长尾音,瞥见阎埠贵支棱起的耳朵,关键在火候把控。他隐去系统融合现代果木熏烤工艺的细节,将最后半截香肠塞进三大爷怀里:三大爷要守夜查水表,正好垫垫肚子。
两百斤全卖光了?易中海的搪瓷缸子哐当磕在棋盘上,震得满盘棋子乱跳。他死死盯着周卫民递来的账本,泛黄纸页上密密麻麻记着鼓楼副食店50斤前门大饭店80斤,最后一行赫然写着总计:218斤。
您几位不是亲眼看着装车的?周卫民往二大爷刘海中的茶缸里续了热水,蒸熟的腊肠在竹匾上堆成小山,这是给街道办的提成,按之前说好的……
谁稀罕你那仨瓜俩枣!刘海中啪地摔开折扇,扇骨上清风徐来的题字歪得像蚯蚓,你这是搞资本主义尾巴!
二大爷慎言。周卫民指尖划过账本上的红戳,工商所王所长今早还夸咱是街道先进个体户。他说着从帆布包掏出盖着鲜红公章的证明,再说这提成可不是贿赂,是给街道老年活动中心的彩电基金。
三位大爷要是感兴趣……周卫民故意卖关子,目光扫过徐慧真院门口晃动的竹帘,不如咱们去小酒馆细聊?
……
酒过三巡,阎埠贵终于憋不住:卫民啊,你那秘方……
什么秘方?周卫民往铜火锅里添着炭,不就是松枝熏烤时加点酒曲?他瞥见陈雪茹扭着水蛇腰走进酒馆,大红连衣裙在暮色中艳得像团火,再说了,真传一张纸,假传万卷书。
哎呦喂,周老板这话说得在理!陈雪茹径直坐在周卫民对面,鎏金小坤包啪地拍在桌上,姐姐我也不要你传万卷书,就想问问这独家供货权……
雪茹姐胃口够大的。周卫民用铁夹子翻动着锅里的腊肠,油脂在炭火下滋滋作响,可我这小作坊产量有限,供完大饭店和副食店,实在匀不出多余……
每月三百斤!陈雪茹突然起身,胸前的翡翠坠子撞在桌角叮当作响,比市价高两成!她压低声音,东来顺的张掌柜昨天找我打听货源……
卫民啊,这开业日子选得……一大爷易中海杵着拐杖过来,话头在喉咙里转了三转,要不我去跟雪茹说说?都是街坊邻里……
阎埠贵从算盘堆里抬头,鼻尖耸动得像只老仓鼠:这味儿……有点意思。
免费试吃!周卫民掀开蒸笼,白雾裹着酸香漫过街面。正在雪茹酒馆门口嗑瓜子的老太太们突然抽动鼻子,王大妈攥着瓜子袋的手紧了紧:老阎,这味儿闻着比雪茹家的免费小菜可带劲多了!
卫民啊!二大爷刘海中拎着两瓶二锅头挤进来,听说你搞了什么新菜式?给二大爷……话没说完就被阎埠贵拽到角落:先算账!试吃品的成本均摊到每份菜里,得加价两毛钱……
对面陈雪茹突然提高嗓门:各位老邻居!今儿个雪茹酒馆周年庆,所有菜品打八折!她故意挺了挺胸脯,金链子撞在玻璃柜台上叮当作响,再送秘制腌萝卜!
周卫民望着自己空荡荡的八仙桌,突然端起酸汤腊肠煲:三大爷,劳您把算盘收一收!今天头十桌送招牌菜,再添二两小酒!
这可使不得……阎埠贵的话被淹没在欢呼声里。王大妈已经端着空碗挤到灶台前:卫民啊,再给我盛一碗!这酸萝卜把腊肠的油气都吸走了,我家老头子最爱这口!
周卫民手腕一抖,腊肠片切得薄如蝉翼。这时门外突然传来吵嚷声,贺永强骑着二八大杠冲进来,车筐里堆着褪色的布匹:卫民哥!出大事了!我妈和陈阿姨在街道办……
周卫民扔下菜刀就往街道办跑,身后阎埠贵追着喊:我的算盘!还有三碗腊肠煲没结账呢!
街道办院子里,陈美玉抓着贺永强新媳妇的红头绳,于海棠的假睫毛掉了一半,正在哭嚎:说好十八腿腊肠当彩礼,现在变成八腿!
永强他爸住院等着钱手术!陈美玉的蓝布衫崩开线缝,露出里面洗得发白的背心,你们老贺家这是要逼死人啊!
都消停点!易中海的铜烟锅敲得铁门当当响。周卫民挤进人群,看见陈雪茹正抱着膀子看戏,金链子在夕阳下泛着冷光。
这样吵下去不是办法。周卫民突然出声,永强,把你家剩下的腊肠拿来,我有法子。
于海棠突然不哭了,凑近细看:这肠衣里怎么有金丝?
独家秘方。周卫民眨眨眼,老酒能把肉里的油脂逼出来,吃十根都不腻。他故意提高声音:本来要留着当招牌菜,看在街坊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