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白霸毕竟有五万联军。” 莎车王的声音带着犹豫,“黄巾军虽勇,却远在河西,一旦战事胶着……”
“联军不过是一盘散沙。” 帖木儿将账目放在案上,上面用朱砂标着龟兹与焉耆的粮草消耗,“黑风谷一战,他们至少折损了八千精锐,现在粮草只够支撑一个月。黄巾军却有莎车的南道补给,此消彼长,胜负早已分明。” 他凑近一步,声音压得更低,“何况,我们只是开放商路,并未出兵助战,即便黄巾军失利,白霸也挑不出错处。”
这句话彻底打消了莎车王的顾虑。他猛地从床榻上站起,蜀锦从身上滑落,金线在烛光下闪烁着诱惑的光芒。“传我令,” 他的语气斩钉截铁,“让西城门的守将今夜换岗时,给黄巾军的粮草队放行。告诉他们,莎车的骆驼可以租给黄巾军,价格按市价算。”
帖木儿刚要领命,却被莎车王叫住:“等等,把那箱羊脂玉佩拿来。” 他从中挑出最温润的一块,用锦缎包好,“你亲自送去黄巾军营地,就说…… 莎车愿与黄巾军共商南道之事。”
帖木儿离开后,莎车王独自站在窗前,望着天边的残月。他知道,自己这一步棋走得有多险 —— 若是押对了,莎车将迎来前所未有的繁华;若是押错了,恐怕连亡国都来不及。
就在此时,王宫的阴影里,一个黑影正将 “莎车王深夜召见心腹,似有异动” 的消息写在羊皮纸上。他刚要将羊皮塞进箭筒,突然感觉后颈一凉,转身时只看到一把弯刀闪过寒光 —— 帖木儿的亲卫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刀上还滴着血。
“王上说,今夜的蚊子有点多。” 亲卫擦了擦刀上的血,将间谍的尸体拖进柴房,那里早已堆好了引火的干柴。很快,柴房燃起熊熊大火,火光映红了半边天,却没人知道,这火是为了销毁一个秘密。
李顺在驿馆里听到消息时,正对着地图推演。当帖木儿将那块羊脂玉佩放在他面前时,他知道,莎车王的天平已经彻底向黄巾军倾斜。“请转告王上,” 李顺收起玉佩,语气郑重,“我家主上必不负莎车的信任。”
帖木儿离开后,李顺立刻写下密信,用蜡丸封好交给亲卫:“快马加鞭送回黄巾军营地,告诉大贤良师,莎车已愿全力相助。”
亲卫消失在夜色中时,李顺望着莎车王宫的方向,那里的烛火依旧亮着。他仿佛能看到莎车王抚摸蜀锦的模样,也能猜到白霸得知消息后会有多震怒。
而此刻的乌垒城,白霸正对着联军的粮草账发愁。骨都侯又来索要更多的羊肉,焉耆王则抱怨士兵的冬衣不足。他揉着发胀的太阳穴,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 莎车那边,似乎太过安静了。
窗外的风卷着沙尘掠过,佛塔的铜铃再次响起,这一次,铃声里带着前所未有的急促,仿佛在催促着什么。白霸不知道,他所倚仗的联军,早已在莎车王的天平倾斜时,悄然裂开了一道无法弥补的缝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