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衣鄙夷地撇了撇嘴，这才哪跟哪啊？

她准备拍醒易无咎，但是她忽然呆若木鸡。因为她察觉到一股彻骨的寒意，一种极其强烈的危险感毫无预兆地涌上心头。

小衣霍然低头望去，她小小的身体忽然像被冰冻，一动也不能动，一动也不敢动。

瀑布深潭就像一只巨大的眼睛，幽深的瞳孔似乎在转动，在冷冷地瞅着易无咎和小衣。

小衣虽然躲在虚无空寂的丹田中，却仍然一动也不敢动，连眨眼都不敢，连呼吸都不敢。她忽然产生了一种错觉，就算自己躲在虚无的丹田中，就算她一动也不动，那只巨大的瞳孔依然能够看见她，就好像从晴朗的天空看见太阳一样简单。

她冷汗猛然冒出，却迅速被瀑布洗刷。但是她眨了眨眼睛后，忽然发现深潭依然像一只巨大的眼睛，只是那种危险的感觉突然消失了，就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小衣一屁股坐在虚无中，全身好像已经虚脱。

易无咎醒来时，疼痛感已经全部消失。重水淬体的效果已然过去，他继续锻体的效果就几乎为零。

所以小衣脆生生说道：“继续再倒一指甲盖重水进铁桶。”

易无咎浑身一抽搐，五官扭曲地叫道：“还要来吗？”

“废话。”小衣道。

“我不。”易无咎的脖子梗起来了，眼睛瞪得很大。

“随便你，我无所谓。”小衣懒洋洋地说道。

“倒就倒，谁怕谁？”易无咎反而激动起来，叫道。

“我可没逼你啊。”小衣面无表情地说道，声音听起来居然是冷冰冰的。

“我自个倒的，不关你鸟事。”易无咎微笑着，出口成脏。

“我本来就是一只鸟，确实不关我的事。”小衣觉得很无所谓。

“好，你是鸟，你是一只小鸟，你是一只小咕噜噜……”话未说完，易无咎已跳进铁桶，已将头埋进水里，嘴里吐出一连串水泡。

半个时辰后，又有鬼哭狼嚎的嘶吼声从虎形山瀑布突兀传出。

只是眨眼功夫，声音突然消失，就像嘎嘎叫唤不停的鸭子被突然掐住了脖子。

大半天功夫，易无咎已被折磨得有气无力，两眼无神，连喉咙都嘶哑了。

太阳已经偏西，少年在山脚略作休息，掏出几块干粮填饱了肚子，这才扑通跳入深潭，沿大江慢慢漂向下游的凤凰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