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春在地上跪了好一会儿，才敢微微抬头看了江伏虞一眼。只见面前的人儿眸子微闭着，气息平稳，像是睡着了。

长春的腿有些麻木，也不敢让主子着凉，只好轻声轻脚的扶着墙角站起身来。腊月的天气，风已是有些寒凉，让她不禁打了个寒颤。

再朝江伏虞看去，好似是梦到了不好的事情，眉头紧锁着，扶在椅子上的手，也微微颤抖。

“五……爷？”长春小声唤道，生怕吓到他。

见江伏虞迟迟未醒，她只好走到椅子后方，将手放在袖口中，悄悄地搓热了些。冻的通红的小手刚一接触到皮肤，长春便深吸了一口气，抖的更厉害了。

好一会儿，手指才恢复到正常温度。

长春弯着腰，将双手轻放在的江伏虞的额角，轻轻的揉动着。

小时候，阿娘的身子不好，经常在病痛中折磨着，慢慢的时间久了，阿娘时常梦呓，后来长春才知道，她的阿娘就连在睡梦中都不得舒坦，无时无刻都在痛苦。

从那时候起，她便总是见到阿爹为阿娘揉额角，说那样会让她舒服些。

在她都记忆里，阿爹总是很忙。

早上天还未亮，月亮还在空中照着的时候，阿爹便起身了。剩下的时间由长春照看着。

阿爹是个劳苦的人，从小贫苦着过来的。年轻的时候帮别人挖河渠，搬泥土，扛石头，什么杂活他都愿意去做。身子早就垮了，如今只能去劈劈柴，抓抓鱼来换点铜板来养活阿娘和她。

后来便是长春来做这些，捉鱼，劈柴，照顾阿娘，为阿娘揉额角……

一滴泪水从长春的眼角划过，不知道是想起以前的事，有些难受，还是难受自己命怎就这般的苦。

眼看江伏虞的眉头已然松开，长春也松开手来，轻轻的摇了摇他的身子。

“五……五爷……，天……凉……凉还……请五爷……进……进屋。”

长春又跪在地上。

从进这府上的一刻起，陈婆子便告诫过自己，要守规矩。

五爷送进来的人，更要守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