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医生说完，离开了房间。

人都走完之后，靳柏寒脱了鞋，躺在荆月沉旁边，轻轻揉着他手腕上的淤青。抬手抹去他眼角残存的泪痕：“你要是跟从前一样就好了。”

荆月沉的呼吸很弱，几乎感受不到，要不是手腕处的脉搏还在跳动，靳柏寒甚至以为他已经不在了。

这次荆月沉应该恨死他了，可是他不后悔，只要能将人留在自己身边，不论做什么，他都不会后悔。

可是靳柏寒不喜欢这样被逼迫的荆月沉，他想要荆月沉像从前那样，乖乖地把他当成全世界，除了他，眼里没有任何人。

靳柏寒把脸埋在荆月沉的肩窝，轻轻蹭了蹭，像小时候那样，窝在荆月沉怀里。

从荆月沉怀里醒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靳柏寒已经很久没有睡得这么熟过了。只有在荆月沉身边，他才能毫无芥蒂地入睡。

可是荆月沉还没醒，靳柏寒也不敢离开。方存易跟他说过，注射促分化剂之后，会丧失五感，他得守着荆月沉。

清晨熹微的晨光照进房间，今天天气很好，暖色的阳光落在荆月沉的脸上，给他苍白的脸上镀上一层色彩。

荆月沉就是在一片暖融融的阳光中醒过来的。

可是他明明睁开眼了，却什么也看不见，眼前一片漆黑。他以为还是晚上，挣扎想要爬起来，可是他发现自己动不了了。

除了脖子，他下半身已经没有任何知觉。

“啊——”荆月沉喊了一声，但他没有听见任何声音，他确定自己是发出声音的，可是他听不见。

他像是被绑在一个密闭的空间中，看不见，听不见，也动不了。

恐慌像一张罗密的大网，将他紧紧地裹住，越缠越紧，他快要不能呼吸了。

荆月沉崩溃地大喊起来，可是他听不见自己在喊，为什么连自己的声音也听不见了？

疑惑、恐惧、惊慌，各种情绪汹涌着将他淹没，他太害怕了。

“别害怕，阿沉，你别怕，很快就会好的。”靳柏寒听着荆月沉撕心裂肺的喊声，心也被撕扯成了一片一片的碎片，他紧紧地将人抱住，徒劳地说着安慰的话。

荆月沉哭着喊：“我究竟在哪里啊？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阿沉，你乖，别怕，不会有事的。”靳柏寒去擦荆月沉的眼泪，却根本擦不干净，眼泪像断线地珠子一样往下掉。

不知道哭了多久，喊了多久，荆月沉累了，抽着气，不时抽搐一下。

靳柏寒除了陪着他，别的什么也做不了，他甚至不能告诉荆月沉现在究竟是什么情况。

看着荆月沉像一朵快要枯萎的花一样，慢慢失去了鲜亮和颜色，靳柏寒的心被揪起来绞碎，可是他已经没有回头路可以走了。

他抱着荆月沉，喃喃道：“阿沉，你怪我也好，恨我也好，留在我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