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能让你过去。” 她的声音不再奶气,带着一丝超越年龄的坚定,“奇山之英没了,天奇山会塌,山下的人会被埋,那些孩子再也看不到发光的石头了... 我知道你的兄弟很重要,可他们的命,和这里的命,不是一样的吗?”
“不一样!” 周横嘶吼着冲了上去,黑色剑气朝着英儿的护盾劈去。“砰!” 粉色护盾剧烈波动,英儿的嘴角溢出一丝淡粉色的血 —— 那是地脉之力受损的痕迹。她踉跄着后退了两步,却依旧没有放下双臂:“周横哥哥,你醒醒啊!你身上的黑雾在骗你!”
周横没有停。他一次次挥剑,黑色剑气像暴雨般落在护盾上,每一次碰撞,英儿的脸色就白一分,粉色的血就多流一分。她的粉色纱裙被血染红了好几处,裙摆的流苏也失去了光泽,可她还是咬着牙,撑着护盾:“我... 我不会让你毁掉这里的...”
突然,周横的剑换了个方向,没有劈向护盾,而是朝着山下的村落 —— 那里有几个孩子还愣在原地,看着山上的动静。英儿的瞳孔骤缩,她猛地撤下身前的护盾,转身用自己的身体挡在剑气的方向。“不要!”
黑色剑气擦着英儿的肩膀划过,在她雪白的皮肤上留下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粉色的血瞬间涌了出来,滴在地上,让周围的奇石都失去了光彩。英儿倒在地上,疼得浑身发抖,却还是看向山下的孩子:“快... 快跑...”
周横站在她面前,看着她肩膀上的伤口,看着她倒在地上却还惦记着孩子的模样,脑海里的 “黑绳子” 突然松了一瞬 —— 他想起青岚圣女最后看他的眼神,想起竹凛说 “守护青岚山” 时的决绝,想起玄龟闭上眼睛时的坦然。这些画面像针一样扎进他的心里,让他握着剑的手开始发抖。
“英儿小友... 对不起...”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猩红的眼眸里闪过一丝清明。
可就在这时,他的眉心突然传来一阵剧痛,旱魃的声音带着狠厉:“周横!你敢停下?!” 一股更强大的魔气从他体内爆发出来,瞬间淹没了那丝清明。他的眼神再次变得冰冷,举起钧天剑,朝着英儿的胸口刺去 —— 那里,正是奇山之英所在的地方。
英儿看着刺来的剑,没有躲。她只是抬起头,蓝宝石似的眼睛里,映着周横狰狞的脸,也映着天奇山最后一丝七彩的光。她轻轻开口,声音很轻,却像羽毛似的落在周横的心上:“周横哥哥... 你的心... 以后还会亮起来吗?”
“噗!”
钧天剑刺穿了英儿的身体。粉色的光晕从她体内爆发出来,不是护盾的光,是奇山之英的光 —— 那光里,映着天奇山千万年的景象:第一次长出的水晶奇石,第一个定居的村民,第一个和她一起捡奇石碎片的孩子... 这些画面在光里闪了一瞬,然后迅速黯淡下去。
英儿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像融化的糖。她最后看了一眼山下的村落 —— 那里已经空无一人,只有袅袅的炊烟还在飘着,然后又看了看周横,嘴角似乎想牵起一个笑,却没能做到。“我... 好像... 看不到... 发光的石头了...”
她的身体化作无数粉色的光点,散落在天奇山的每一个角落。有的光点落在碎掉的奇石上,让那些碎片短暂地亮了一下;有的光点飘向山下的村落,落在空无一人的院子里;还有一个小小的光点,落在周横的手背上,像一滴眼泪,然后慢慢消失了。
周横握着从英儿体内取出的奇山之英 —— 那朵晶莹的花,此刻泛着淡淡的粉色,像染了英儿的血。他站在原地,肩膀上的魔气还在缠绕,可握着花的手,却在不停地发抖。
突然,天奇山开始剧烈震动。水晶奇石纷纷从山上滚落,砸在地上碎成粉末;山腰间的泉眼瞬间干涸,露出干裂的河床;山下的村落里,传来一声巨响 —— 整座天奇山,开始崩塌。
烟尘像乌云似的涌上来,遮住了天空。周横被魔气裹挟着,身不由己地朝着冥圣教总坛的方向飞去。他回头望了一眼 —— 天奇山正在变成一片废墟,那些粉色的光点还在烟尘里飘着,像在寻找什么,却再也找不到可以落脚的地方。
他的手背上,似乎还残留着那个光点的温度。可脑海里,旱魃的声音还在笑着:“做得好,周横... 很快,你就能见到你的兄弟了...”
周横没有说话。他只是死死攥着奇山之英,任由魔气带着他飞。猩红的眼眸里,第一次有液体滑落 —— 那不是泪,是被魔气逼出来的血。血滴在奇山之英上,让那淡淡的粉色,又深了一分。
天奇山的风,终于停了。只剩下漫天的烟尘,和一声若有若无的、奶气的问话,在废墟上空飘着,却再也没有人回答:
“周横哥哥... 你的心... 以后还会亮起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