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十三个身影借着阴影掩护,快速穿过寂静的街道。周横故意走在最后,指尖萦绕着一缕微不可察的幽冥火 —— 这是他留给上官云凤的记号,只要她看到就会明白出事了。
小子,你倒是挺积极。 王城守突然放慢脚步,与周横并肩而行,以前真在迷雾沼泽?我怎么从没见过你。
在下孤陋寡闻,自然入不了王大人的眼。 周横刻意加重 大人 二字,果然看到对方脖颈微不可查地一缩。
城西药铺早已一片狼藉。柜台被劈成两半,药罐碎了满地,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周横注意到墙角的血迹拖痕一直延伸到后院,显然王掌柜是被从这里拖走的。
按计划行事。 紫脸膛压低声音,从怀里掏出张皱巴巴的地图,李三带两个人守住前门,王五跟我去地窖,剩下的跟这位小兄弟去药房。
周横接过分配给自己的三个修士,都是些二十出头的年轻人,眼神里既有紧张也有兴奋。他故意将他们领到西侧药房,这里的药柜都贴着城主府的封条 —— 那是上官云凤为控制丹药价格特意设置的平价药区。
动手吧。 周横示意最左边那个圆脸修士,目光却瞟向窗外。
月光下,两个血狼谷修士正鬼鬼祟祟地往药桶里倒黑色粉末。周横瞳孔骤缩,那是蚀骨门特有的 化灵散,能让修士灵力在半个时辰内溃散。
等等。 他突然按住圆脸修士的手,这药柜不对劲。
三个修士疑惑地看着他。周横指着柜角的铜锁:城卫每天都会来查账,锁是新换的,里面肯定有猫腻。
他运转幽冥之力在指尖凝聚成细针,轻轻一挑就打开了铜锁。柜内果然不是寻常药材,而是一排排贴着封条的玉瓶,上面赫然写着 玄火军专用。
是疗伤丹! 圆脸修士失声惊呼,城卫把平价药都藏起来了!
周横心中冷笑,这正是他要的效果。他悄悄将一缕幽冥火弹在玉瓶底部,只要灵力触碰就会发出微光:先别碰,等事成之后全部分了。
就在这时,后院突然传来惨叫。
不好! 周横脸色骤变,率先冲了出去。
地窖入口的石门敞开着,王五的尸体趴在台阶上,胸口插着柄狼头匕首。紫脸膛正与两个血狼谷修士缠斗,左臂已被划出深可见骨的伤口。
他们耍诈! 紫脸膛怒吼着挥刀劈向独眼龙,地窖里根本没有药,全是用来炼蛊的活人!
周横冲进地窖的瞬间,胃里一阵翻涌。十几个修士被铁钩穿过琵琶骨吊在梁上,皮肤下有东西在蠕动,发出令人牙酸的窸窣声。墙角的血池里浸泡着颗颗人头,正是这几日失踪的修士。
噬灵蛊快要成了。 独眼龙狞笑着吹响骨笛,血池里突然冒出无数血色细线,如同活物般缠向最近的修士,等你们都成了蛊器,玄火城就是我们的了!
周横终于明白那些蚀骨针的用途 —— 根本不是用来扎药桶,而是要将这些修士变成受血狼谷控制的蛊人!
动手!
他不再隐藏,玄幽玉简猛地爆发出幽蓝光芒。九幽冥火如潮水般涌出手掌,所过之处血色细线尽数化为灰烬。被吊在梁上的修士身上的蛊虫遇到火焰,纷纷从七窍中钻出,落地即化为焦炭。
是幽冥火! 独眼龙惊恐地后退,你是周横?!
周横没有理会他,指尖火焰暴涨,瞬间将地窖里的化灵散烧成无害的青烟。紫脸膛这才反应过来,挥刀砍向身边的血狼谷修士:原来你们一直在利用我们!
混乱中,王城守悄悄摸向地窖后门。周横眼神一冷,屈指弹出三缕火焰,精准地打在他的膝盖和后腰。
啊 ——
王城守惨叫着摔倒在地,后腰的衣衫被火焰烧破,露出里面的狼头纹身。紫脸膛这才恍然大悟:你是内鬼!
杀了他! 周横怒吼着冲向独眼龙,九幽冥火凝聚成丈长火刀,一刀就将对方的骨笛劈成两半。
失去骨笛控制的蛊虫开始疯狂反噬,血狼谷的修士惨叫着满地打滚。周横趁机将火焰铺满地窖四壁,形成一道密不透风的火墙。
谁都别想走!
他一步步走向瘫在地上的王城守,火焰在掌心跳跃:说,蚀骨门在哪?
王城守眼中充满恐惧,语无伦次地求饶:在... 在黑风林深处... 他们要... 要打开幽冥渊...
话音未落,他突然剧烈抽搐起来,七窍涌出黑血,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周横皱眉看去,发现他后颈有个不起眼的血点,竟是被种下了灭口的子母蛊。
地窖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上官云凤带着玄火军冲了进来。当看到满地尸骸时,她银牙紧咬,长剑瞬间出鞘:一个不留!
周横望着她沾满血污的战袍,突然意识到上官云凤有多难。他以为她能应付一切,却不知她独自扛起了多少风雨。
云凤。 他轻声唤道,撤去了伪装。
上官云凤的动作猛地顿住,长剑 哐当 落地。她怔怔地看着周横,泪水突然决堤:你回来了...
……
晨曦透过云层洒在玄火城的城墙上,将厮杀后的狼藉映照得格外刺眼。周横站在城主府的了望塔上,看着士兵们清理街道上的尸骸,心中五味杂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