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蔚蓝没有丝毫犹豫，拿起笔，龙飞凤舞地在文件末尾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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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巨峡市的街道被霓虹灯染得五光十色。

烧烤摊的油烟混合着孜然和辣椒的香气，在嘈杂的夜市里肆意弥漫，充满了活色生香的人间烟火气。

李牧和赵信脱下了那身束缚的西装，换回了便装，像两个普通的下班族，挤在一家人声鼎沸的路边摊前。

“老板！再来二十串腰子，两瓶冰啤酒！”赵信扯着嗓子喊道，然后拿起一串烤得滋滋冒油的羊肉串，狠狠地撸了一口，含糊不清地说道：“还是这地方得劲儿！比巨峡号那食堂里的特制牛肉好吃多了！”

李牧只是安静地喝着啤酒，没有说话。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冲淡了几分白日的疲惫。

“诶，我说，”赵信撞了撞他的胳膊，压低了声音，脸上带着几分八卦，“你觉得那个何蔚蓝怎么样？够辣吧？我跟你说，这种性格的妞，要是能征服了，那成就感……啧啧。”

李牧瞥了他一眼，淡淡地说道：“别在背后议论别人，况且她不适合你。”

“嘿！你咋知道不适合？”赵信不服气，“万一我俩就是天雷勾地火呢？”

“她的正义感是刻在骨子里的，眼里揉不进一粒沙子。而你，”李牧的目光在他身上扫了扫，“太骚了。你们两个要是凑一块儿，不出三天，她能把你按在地上揍八遍。”

“我靠！有你这么说兄弟的吗？”赵信被噎得差点一口啤酒喷出来，随即又嘿嘿一笑，“不过你说得还真有点道理。那……下一个呢？下一个咱们找谁？”

李牧没有立刻回答，他将手中的啤酒一饮而尽，拿起桌上的档案，翻到了苏小狸的那一页。

“就她了。”李牧做出了决定。

赵信的眼睛瞬间就直了，他“噌”地一下凑了过来，几乎把脸贴在了档案上，声音因激动而拔高了好几个调：“是她？！卧槽！李牧，你可太懂我了！我就知道，咱俩才是真正的知己！”

赵信的脸上乐开了花，之前的郁闷一扫而空，仿佛已经看到了美好的未来在向他招手。

赵信一把抢过档案，指着苏小狸的照片，对着李牧挤眉弄眼：“你看这脸蛋，这身段，这眼神……绝了！这才是咱们雄兵连女兵该有的颜值天花板嘛！”

“档案上说她是福利姬，在网上搞擦边直播的，你说这……这得是多大的缘分，才能让我们去‘拯救’她于水火之中啊！”

李牧的手指在苏小狸的档案上轻轻敲击着，目光却仿佛穿透了那张薄薄的纸，看到了更深层次的东西。

【苏小狸，基因源自其他星系。其祖辈在地球上与某位曾有一段恋情，自此基因在地球上延续。】

【家族世世代代都是妓女、小三，并且只传女不传男，生来就无法拥有男性后代。】

【成长于单亲家庭，与母亲生活，从未感受过父亲的关爱。情感频率与人类存在根本性差异，难以享受纯粹的真爱。】

【苏小狸为维持生计，在网上做擦边直播，是小有名气的福利姬。】

这些冰冷的文字背后，隐藏的是一个被宿命与基因双重束缚的灵魂。

“赵信。”李牧开口，声音在嘈杂的夜市中显得异常清晰，“你觉得，一个人如果生来就不知道什么是‘爱’，她会是什么样？”

赵信正沉浸在美好的幻想中，被李牧这突如其来的哲学问题问得一愣。他想了想，挠了挠头：“不知道爱？那不就跟个……木头人似的？不对，可能会更……极端？要么特别冷漠，要么就特别渴望？”

苏小狸搞擦边直播，或许不是因为堕落，而是在用一种笨拙而扭曲的方式，寻找着她从未得到过的关注与认可。

“她就是那个特别渴望的人。”李牧的目光重新落回档案上，“她做的一切，可能都只是在模仿她所理解的‘被爱’的方式，哪怕这种方式是扭曲的。”

“我们这次去，不是去说教，也不是去审判。是去告诉她，她不是异类，她也可以成为英雄。我们是去给她一个选择，一个摆脱宿命，重新定义自己的机会。”

赵信听着李牧的话，脸上的嬉笑神色渐渐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丝罕见的凝重。

他终于明白，这次的任务，远比他想象的要复杂和沉重。

“那……我们该怎么做？”

李牧拿起桌上另一瓶未开封的啤酒，递给他。

“明天的事，明天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