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景松审视着江枫,他并不认为江枫的方法可行。
光靠对舆图的熟悉,便敢下定论,未免也太狂妄了些。
“庄叔叔有话直说便是。”江枫单手托腮,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庄景松也不客气,直言道:“你从未上过战场,纸上谈兵不过是一场空话。打仗不是儿戏,你如此草率,就怕有无谓的牺牲?”
营帐内一片寂静,众人的目光不约而同的落在江枫的脸上。
正如庄景松所说,江枫不过是纸上谈兵。
眼前的这个年轻人,终究不是江渡。
“就是因为不是儿戏,所以才要这么做。”江枫坐正了身体,迎着众人的目光一字一句道:“这场仗,我们打的不是守城之战,而是攻城。”
从一开始,江枫要的就不是宁国退兵,而是宁国灭亡。
这场战阵虽由宁国挑起,但由不得他们说结束。
而玉峰山天险便是破局的关键。用玉峰山天险守黑水城,用玉峰山天险破宁国的兵,打响攻城之战。
“论兵法我也许比不上在座的叔叔伯伯们,唯有兵行险招这一点,我却是有些心得。兵法虽讲究稳扎稳打,步步为营,但在这个瞬息万变的战场上,有时候,唯有兵行险招,方能出奇制胜。”
江枫语速不急不缓,她并没有说服庄景松的打算,也没有要让庄景松相信自己。只是平静的告诉庄景松,她玩的就是心跳。
“你身后是整个南疆,是八十万江家军。若有差池,便是万劫不复。江枫,我还是那句话,战场不是儿戏,容不得你兵行险招。”庄景松亦是寸步不让。
“那以庄叔叔之见,这仗又该如何打?”江枫紧盯着庄景松的眼睛,真心实意地发问。
可不等庄景松开口,一直沉默的裴青却开口了:“王爷之计,可行。”
庄景松猛地转头看向裴青,眼中有着难以置信:“裴青,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裴青垂下眼眸以漫不经心的口吻道:“我们打的确实不是守城之战。守黑水城简单,可若是想破宁国大军反攻宁国,并非易事。唯有破局,我们才有机会。”
他顿了顿又道:“我们与宁国打了这么多年,双方都有一定的熟悉,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可王爷对他们来说,确实陌生的。若是老王爷在,他们怕是会猜到老王爷会如何出兵,而对王爷,他们就算想猜也无从猜起。”
大家都是老对手了,想不了解都难。
他们可以猜出宁国的行军路线,而宁国自然也能猜出江家军的应对之策。
若没点别的法子,这场仗打起来确实不易。
“随你们吧。”庄景松并未被裴青说服,他冷哼了一声转身大步离去。
“老庄!”于继勋连忙站起,欲叫住庄景松。
他见庄景松头也不回地出了营帐,便有些尴尬的对江枫解释:“老庄就是这脾气,王爷莫要在意。”
江枫笑了笑问余下的几人:“那您几位可有话要说?”
于继勋和l李广庭对视了一眼:“但凭差遣。”
他二人信江枫,就像信江渡一样。
江枫神色淡淡:“我准备亲赴黑水城主持大局,郦城大小事务就有劳裴叔叔了。”
裴青事先并不知晓江枫有亲赴黑水城之意,眼下知晓她有此意,满是不赞同。
于继勋和李广庭亦是,他二人劝江枫坐镇后方便可,不必亲赴。
江枫却道:“说一千道一万,不如实际干一干,若不然不还是纸上谈兵?”
于继勋和李广庭听懂了江枫的意思,二人一同陷入了沉默。
片刻后,只听于继勋道:“我愿与王爷一同前往黑水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