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莫名的巨大恐惧瞬间冲上林学东的天灵盖,他几乎是下意识地迈开长腿,一刻不停地冲出林氏大厦,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 不能让她出事。
路边有个低头讲电话的身影,阳光落在那人身上,可他半点安心都没有。只有无穷的恐慌缠在心头,像藤蔓般勒紧了全身的神经。
这份不安,在余光瞥见那抹鲜红时彻底得到证实。
那一刻,林学东想都没想,直接冲过去挡在刘思思身前,硬生生的受了第一刀。
刀子扎进皮肉的瞬间,他眼前猛地一晃,最清晰的念头竟是:终于又能靠在这个小女人身上了。
他在心里默念:思思,别走……
可她却用力想推开他,还是老样子,带着点嫌恶地喊:“林学东,你有完没完?”
他想告诉她,他没办法啊……
第二刀又扎了进来,疼得他面容扭曲,身体像座正在极速融化的冰雕,连站都快站不住了。唯一的知觉,是怀里小女人比他还颤抖的身体,却带着能烫进骨头里的温度。
而最后一刀落下时,他的瞳孔已经开始涣散,却还是用尽最后力气对她说:“我同意离婚,不是不爱你了…… 是想让我们都放下过去,等我变成全新的样子,再好好把你追回来……”
可惜,她熟悉的身影在他眼里越来越模糊,他终究没等到一句回应。
他在无边的黑暗里奋力挣扎,不甘心,不舍得,更不能放弃。
他要回去,他必须回去!
他还没哄好那个小女人,还没陪她过够一辈子。
“刀伤后,我把林岚押去巴黎,就没打算再放她回国。”
“她要是最后能收敛安份,可以在国外待到致远18岁时与他相认,否则......”
林学东放下手机,掌心还带着薄汗,虚虚捧着刘思思的脸颊。一眶泪在他眼角凝着,迟迟没落下,只顺着眼尾轻轻滚了半圈,才带着点颤意砸在她手背上。
那点重量,倒像先砸进了他自己心里,“思思你这个小傻瓜,怎么偏偏在我最绝望的时候,又晃到我面前了呢?”
刘思思心尖一颤,指尖无意识地攥紧他胸前的衣料,嘴巴张了又张,最后像小猫似的眯了眯眼,“因为梦里的你,从来没放弃过我呀。”
“梦里......?” 林学东有些恍惚,嗦了下鼻子,看着她。
“嗯。” 刘思思点了点头,抬手蹭了蹭他泛红的眼尾,又伸长脖子,轻轻吻掉男人睫毛上的泪花,“我梦见你在天台玻璃屋前种满了花,笑着朝我伸手,说……”
她顿了顿,学着他的语气,一字一句温软得像棉花,“‘林太太,欢迎回家。’”
半个月后,
巴黎女子监狱外,一辆囚车缓缓驶进闸门。
登记处的相机前,林岚捏着狱牌编号,对着镜头侧过脸。
她瘦得脱了形,深棕色囚服松垮地套在身上,眼里只剩一片死寂。
“华裔女子林岚,29 岁。11 月 27 日晚 8 时,于巴黎菲力餐厅三十楼露台,蓄意挟持并企图伤害华裔幼童林致和(不足一周岁)。上诉驳回,罪名成立,判处监禁五年,立即执行……” 法官的声音掷地有声,庭审现场却空无一人。
最后,狱官的声音响起:“转正面!”
“咔嚓” 一声快门响,画框里的女人,终于落定了她无可推拒的......归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