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是太疲倦了,无悔的声音并没有完全唤醒我,朦胧之间,是一声划破夜晚山间的“嗷呜”之声,让我猛地睁开了双眼。
“怎么会有唢呐的声音,这旋律听着好诡异啊?”珠珠的声音传来。
屋里本该是一片漆黑,但此时外面有强烈的红光照映而来,把大家的脸都照得通红。
珠珠说着就想起身去看,但正哄着孩子的阿媚突然将她拦住,对她说了一句我们听不懂的苗话。
“她说什么?”无悔问珠珠。
“她说不能看,会被狼神抓走的……”珠珠眼里带着几分恐惧,说完就看向了我。
我坐了起来,侧耳听起了外面的动静,距离不远,这会儿应该就在石板桥的位置,正以极慢的速度逐渐向寨子中心的方向靠近。
这旋律……
唢呐在民间是极为常见的乐器,往往能更好的演绎喜悦和哀伤这两种氛围,但此时外面的唢呐声却十分诡异,不像是喜悦,更不像哀伤,调子很沉,很缓,这甚至让我第一时间联想到了雪域的“催命梵音!”
见我在侧耳听着动静,珠珠和无悔都没敢说话,几个人就这命坐在床上仔细听着,才没过一会儿,我竟然差点睡倒在床上,而珠珠和无悔也是一副忍不住要睡觉的模样。
我这才反应过来,唢呐声不对啊,有催眠的效果,听上去虽然很诡异,但我发现,只要入神的去听,总感觉心里的杂念全都被洗干净了,有一种仿若隔世的清净之感!
随着唢呐声以龟速来到了阿媚家门口的小河位置,阿媚的女儿忽然就不哭了,沉沉的睡在了她怀里。
“四哥,你不觉得奇怪吗,这声音刚听着还挺古怪的,怎么越听越顺耳?”无悔说着还轻轻打个哈欠,“好想睡觉……”
没猜错的话,这应该是一种催眠的手段,防止寨子里的人看到狼王的模样?
这时心魔的声音出现在脑海之中:“你只猜对了一半,这是安魂调,确实有催眠的功效,但效果甚微,其主要目的是,致幻。”
致幻?
用声音就能致幻,这又是什么高级的妖术,致幻的目的又是什么,还是为了防止寨子里的人偷看狼王吗?
心魔不回答我的问题,沉默了。
也是此时,听见唢呐声越来越近了,听着好像是从河边,来到了门口这条小路上,只见照射过来的红光变得异常刺眼,同时,唢呐声不再有移动的迹象,好像就停在了小路上。
无悔和珠珠立马警惕起来,阿媚更是被吓得搂紧了孩子,蜷缩在床上不敢吱声。
“四哥,有人来了……”无悔小声说道。
我知道,此时窗户的背景为昏暗的红色呈现,就在那刺眼的红光中,出现了一道黑乎乎的影子,在光线折射的原理之下,这道影子看上去无比的诡异,像是一根细细的竹竿,在我们眼里晃晃悠悠的逐渐变粗……
一直没有脚步声,但这所谓的主干变粗,确定是一个人来到了窗外,这道身影停留了不到五秒钟,随后又越来越细,直到停留在小路上的唢呐声渐行渐远,我们才从懵懂之中清醒过来。
“走了……”无悔回头看向我,“四哥,我突然觉得这应该不是嫂子了,太邪乎了一些,嫂子那么温柔漂亮,她们家应该没这么邪才对……”
我苦笑一下,温柔漂亮跟巡视地盘的邪乎有什么关系呢?
如果是诗涵的话,她早就应该知道我们在这屋里了,好久没见面了,按理说,她也会像我想她那样想我吧?
但外面的人的确没停留,刚才的身影显然是来收贡品,收完贡品就去了下一家,种种迹象表明,外面的新狼王并不是诗涵。
我总说不希望新狼王是她,但到了这一刻发现真的不是她,竟然还蛮失落的。
坐在床上发了会儿呆,直到那唢呐的声音逐渐远去,最后从我们耳边消失之后,我才一头倒下继续睡觉。
无悔还问我就不好奇是不是嫂子吗,不跟过去看看?我说有什么好好奇的,是她的话,千里之外都能知道我在这儿,不会对我视若不见的。
“也是哦,嫂子可是狼仙子呢……”无悔也挺失望的,“那外面的不是嫂子,我们岂不是还得过这种苦日子啊?”
我懒得跟这丫头说下去了,经历了刚才唢呐声的洗礼之后,困意又变得浓烈几分,倒头就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