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是以前的她,还是现在的她;若非要评论有什么区别,便是现在的她多了几分从容自得。
是多么的不在乎才能从容自得。
杯光交错、人影嘈杂,不知道过了多久,也不知道听了多少溢美之词,待赵忱被人搀扶着回了院子的时候,带着醉意的他立刻清醒了。
看着搀扶他回来后此刻携手离去的几位公子哥儿,赵忱只觉得想笑:昔年,他以貌丑终日掩面跟在赵征身边,没少受这几位的气。
他是否位高权就回去惩治以前欺负过他的人?赵忱还没有到这般无聊的境地。
吹了几番凉风,回过神来的赵忱缓缓走向屋子。
门推开时,屋子里除了楚轻没有其他人。
赵忱看到放在一旁的却扇和坠着流苏的牡丹冠,走到楚轻面前。
“我还是会止不住的恨你,你,为什么就不能出手?”
楚轻端坐那里并不动作。
陡然发现此时的楚轻并非彼时的朝阳,赵忱缓缓低下头,抬手掀开后盖头,意欲转身之际,撞入抬头的楚轻。
那样澄澈,他知晓是谁。
楚轻抬手摸索间,赵忱不由自主的递过手去。
“抱歉”
只是两个字,足以让赵忱癫狂。
“你以为只是一句抱歉就可以解决的么?我恨你,恨你拯救我却又亲手把我推入火坑,我一直知道阿姊视我为棋子,但我没想到我可敬可爱的师傅也视我为棋子!两次,即便是两次,你都是这样的选择!”
楚轻低下头,无法也不必反驳。
“我原以为师傅会有不同的选择,却原来最后还是会联络边疆赵家,是吗?”
知道赵忱已经知道她放了信鸽去边疆,楚轻如前一次一般无力也不必解释,静静地坐着。
看着不动如山的人,赵忱忽地扯下身上衣服扑倒楚轻,挟持着并不反抗的楚轻道“因为尊你、敬你、爱你,我一直都在克制自己,但我不觉得我的妥协能换来什么!与其如此,倒不如让你与我一同坠入无间地狱!”
大婚之夜,窗边烛光摇曳,最是被翻红浪。
只肢体激烈冲撞之后,赵忱看着陡然间不反抗的人,他周身的力气就被抽干了一般,一个吻轻轻地落在楚轻额头,尔后是绣着鸳鸯的被子盖在楚轻身上,略一抬手,不远处的烛火被打落在地熄灭。
“睡吧,睡醒了我们和好好不好?我不怪你,你也不要再抛弃我好不好?我这一生起码、起码没有如那一生一般,也就好了、就好了……”
怀揣着这个约定赵忱片刻入睡,黑夜之中的楚轻轻轻叹了口气:他阻止了,但没有完全阻止。
半夜时,一声雷鸣惊醒了梦中人。
寝宫中的赵暖撩开帘子,略略喊了一声,待宫女入内,不胜清醒的赵暖抬手“开窗。”
宫女才开窗,一连闪过三道闪电,赵暖一下子就清醒了,披上宫女递上来的披风,走至窗前“这不是秋日了么,怎么还有这样猛烈的雷霆。”说着,赵暖看到没完没了的雷电似乎聚集在一处,不由得皱眉“国师府么……”,停顿了会儿,赵暖道“是前国师府,还是赵忱……”想了会儿,赵暖摇摇头“鬼魅之说,焉能可信。”
“主子,看这情形,与那楚王宫颇为相似,怕不是天下气候都这般。”一宫女回答道。
“楚王宫?也这样?”赵暖皱眉道。
“对,婢子又听说过,楚王宫总有雷霆之怒,有几个宫殿还被雷击了。”
赵暖点点头,没在说话了。
感受到风雨入户,赵忱醒了过来,起身看到门窗都开着,还能看到闪电,赵忱偏头发现床上没人,眉头一皱,起身来还没走出屋子,就看到站在檐下的楚轻。
“你站在这里干什么”正要怒斥楚轻,一阵凉风吹来,随之一道天雷正落在庭中,距离楚轻只有一步之遥。电闪雷鸣之间,赵忱忽然走上前去一把拉住楚轻。
“不要走,好不好?我不会再怪你,我只是不想你离开我。”
楚轻回过头来,抬眸间眸中有了颜色,是怜悯。
手要抬起来,楚轻又放下了手“我有些承受不住了。”说罢,楚轻忽然到了下来。
赵忱抱住楚轻“别怕,我来了。”
约莫两三日,楚轻还没有醒过来。赵忱未能进宫觐见,告了病假,并送了一份折子给赵暖,大意就是介绍并预测栖霞山走向,虽然是栖霞山,但衍生了其他方面,而言辞之中夹带着些许要挟。
赵暖此刻方觉得,她一直担忧赵忱是否可用,但现在却陡然有一种被赵忱压制的感觉。
但她不会妄动,毕竟,边疆那边也没有动静了。
或许为了转移注意力,或许是为了补偿赵忱,又或者让赵忱认为她在尽量补偿赵忱,赵暖没有亲自召见赵忱,只派赵送贵重东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