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在待弄篱笆墙的陈家姐妹不知说了什么高兴的事,正笑得欢,陈母听着大女儿显得很是欢快的笑声不禁一愣,她已多少年没见这女儿这样笑过了?她自己都不记得了,她抬眼去看陈父,陈父有些混浊的眼也似是亮了亮。
陈娟眼尖,一见大家回来了,把自己手里的藤条塞给陈大娘子,自己直奔厨房去了,不一会便捧着暖窠出来了,给一人倒了一碗热水,陈母有些紧张的瞅了瞅她的肚子,欲言又止。
王成抬头透过枣树叶的缝隙看了看日头,对王文林道:
“你娘出去了也好一会,估摸着也快回来了,你先去把鱼杀了,那鱼大,你娘前两日还说胳膊肘有些酸,她杀怕是不好弄。”
陈娟笑道:
“爹,还是我去吧。”
王成摆手:
“让文林去行了。”
陈母忙开口:
“让娟儿阿姐去吧,以前她在家时,去镇上厨房干过,杀鱼也是会的。”
陈大娘子在用藤条加密篱笆,手没停,耳朵也没闲着,这会听自己娘这么说,当即站起身走过来:
“我娘说的是,杀鱼我去就好了。”
王成看着她有些小心奕奕的模样,自觉着还是让她干些事情好些,于是点头道:
“不想姐儿还是个能干的,咱们都是自家人,叔也不和你客这个气,你们姐妹俩个一块去吧,水缸里有现成的水,让娟儿给你舀舀水什么的。”
陈娟听了,高兴的拉着自家大姐便走:
“我娘烧鱼可好吃了,等下我们挑那条掉了两片鳞的那条先杀了,剩下那两条还能养几天……”
一直话不多的陈父看了看好象还有些孩子气的小女儿的背影,磕了磕烟斗,缓缓开口问:
“亲家,你之前捎信给我们时,我们也没弄太明白,你们这东家租地是个什么章程,我们这些外来户租地讲究个什么条件?”
王成一听,也未了精神了:
“我们这东家地多,租地种也不讲究你是哪里人,只是怕地待弄得不好,一家人平均一个人不能超过五亩,地租第一年是一成,第二年是两成,第三年是三成,三成就到头了,灾年可以减,但丰年不加。”
陈家人以为听错了:
“最多三成?我们那里最少都五成,七成的也有。这么低,是这地不好?”
王成笑了:
“这地可好了,又开阳又平整,水还到田头,耕种时还有牛借用,这牛不用自已出钱,但每家要轮着拉牛去放和打草回来喂。”
陈母听得嘴巴都张大了。一直只默默跟在众人一边的陈家小儿子陈三忽然轻声问王文林:
“文林哥,听说你们这里还有学堂?”
王文林听陈三这么一问,不由认真的看了他一眼,只见陈三一张小脸虽又黑又瘦,可却很是清秀,双眼清澈透着纯良。王文林笑道:
“是呢,你今年还不到十二岁,也是可以去的。”
陈三低头抿了抿嘴,有些喏喏的道:
“我就是问问,没想去。”
王文林忽然想起,陈三之前也是读过书的,只是后来家里实在是拿不出束修的银子,这才不读,他听王文宇说过,这么聪明的孩子可惜了。
王文林这下不由心一动,看着陈父道:
“爹,我们还有个好处,如果把户藉落在这,十二岁以下的孩子都是可以免费去学堂的……”
陈家夫妻这下子两人你看我我看你,都以为自己听错了。
这时,王成家的的声音从篱笆墙外传来:
“文林快来帮帮忙……”
王文林一听站起来便奔向院外,直至王文林看着自家娘亲的狼狈样子时,忍不住哈哈哈的笑了出来,王成家的看着自已用绳穿着挂在脖子上的两刀肉,自已也忍不住笑了,把手里死沉的猪头塞给王文林,又径自摘下挂在脖子上的绳子:
“不要这两刀肉的话,他不肯卖这整只猪头,说要压台,我想着这天气,肉也放不坏,干脆买了,省得到时候还得又走一趟。”
陈母看着有说有笑进来的亲家母母子俩,己经不知道怎么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