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白色的帐帘取代了梦境里的一片漆黑和灰雾,屋里飘着的清冷熏香渐渐缓和了她紧绷的神经。
好一会儿后,她才回神。
一摸脑门,一把的冷汗。
坏了。
她心想,这都噩梦缠身了。
轻轻阖上双眼,她喃喃:“唯我唯此,唯我唯此……”
感受着擂鼓般的心跳缓和下来,她方才睁开眼睛,下了床,打来凉水给自己洗了把脸。
往院子里走的时候,正看见迎面而来的池南。
“阁主你醒了,正好,有客人到访。”
盛筱淑张了张口,声音有点哑:“谁?”
“是位姑娘,她说是谢大人让她来的。”
她心里一动,“人在哪?”
“偏房等着。”
盛筱淑匆匆赶过去一看,坐在屋中抿着茶水的姑娘果真是柚因,今日她并未将那古筝带在身上,但仍有一份诗书才华在身的优雅气质。
她对着匆匆赶到的盛筱淑行了一礼,语气恭敬道:“家主让柚因前来,说姑娘有事吩咐。”
“别客气。”
盛筱淑将她抬起来,果然还是谢维安最懂她,还真是瞌睡了就有人送枕头。
她直接将那份乐谱拿了出来,说:“请柚因姑娘帮我看看这份乐谱。”
“是。”
方看了几眼,柚因细长的眉眼就流露出了几分讶色,“这是……我小时候见到过的那份谱子。”
当年英家灭门惨案的时候,柚因还小,她在谢府看到这谱子的时间更要往前,早已记不清自己当年记了很久的乐谱,其实就是在那位谢伯伯那看到的。
盛筱淑没有多解释,只是问:“如何,能看出来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
柚因定了定神,她是音律大家,仔细瞧过一遍后就心里了然,语气里不由自主带上了几分赞叹,“这曲子恢弘巧妙,是我生平仅见。盛姑娘说特别,具体指的是哪方面?”
她愣了一下。
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有点着急了。
柚因像是看出来了她的心思,又说:“姑娘上次问我青铜铃铛相关的事,我斗胆一猜,姑娘是想问我这曲子和南胤是否有关,对吗?”
盛筱淑点头。
她拢了拢一双寒烟眉,垂眸思索片刻后道:“我不敢断言,光从曲子本身来看,的确很像古南胤的音律风格,如果代入古南胤的话,这张乐谱的确有一个地方有些奇怪。”
“什么?”
她指着其中一段谱面说:“这里的转折有些生硬。”
盛筱淑有些茫然。
方才不是还说这曲子十分完美吗?
柚因解释道:“不是曲子本身的问题,曲子很完美,但在古南胤,却没有办法很好地将这曲子演奏出来,此处声从平地拔高到丛云,十分震撼,但对乐器和乐师的要求也极高。”
顿了顿,她继续道:“在大徵,竹笛和洞箫能做到这么丝滑又连贯的音,但据我所知,古南胤是没有这两样乐器的,除此之外,我暂时想不到什么乐器能够奏出如这曲面上的变化。”
盛筱淑怔了征,模模糊糊间感觉自己好像抓到了什么。
柚因沉默了片刻,忽然放低了声音,说:“上次在妙音天阙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