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并不寻常。
盛筱淑心里升起淡淡的惶恐。
她知道谢维安绝不会在这种事情上骗自己,回过头想想,那夜的记忆确实十分暧昧模糊,她莫明有种并不想去回忆的排斥感。
唯有那片黯淡火光下森冷的人骨丛林分外清晰。
不等谢维安说,她自己也察觉到了自己记忆的不对劲。
她向来是过目不忘的,记忆怎么会模糊到这种程度,她自己居然还毫无所觉!
谢维安按住了她的手,触手一片冰凉。
他斜挑了眉头,说:“会变成这样的原因,你有想法吗?”
半晌,她摇摇头。
“没事,我在你身边。”
谢维安轻声安慰她,又说:“现在你先冷静下来,想一想,除了前日,还有没有别的时候记忆很模糊?”
他的声音沉冷,不急不缓,仿佛天塌下来在他这也不当回事。
莫明地叫人安心。
盛筱淑胸中的惶恐渐渐平复了下来,她深呼吸几口,闭目将近来发生的事情全都回忆了一遍。
半晌。
“没有,只有那天。”
这话说出来,她自己也松了口气。
谢维安“嗯”了声,没有表现出太多的喜悦,又说:“前日的记忆,是一整天都十分模糊吗?还是从某个时刻开始的,能找到精准的时间地点吗?”
跟随着他的话,盛筱淑再次回忆了起来。
那日是去万书斋的最后一日,从古书部出来之前都和前几日没区别,细节处也都还能想起来。
然后,是看完了书架上全部的书,外面忽然下起了雨。
她从屋里走出去,雨不大,梧桐树下一片安宁。
总是絮絮叨叨的贺此闲跟白鹤都不在,周如故说他们出去买饭了,她便趴在桌子上小睡了会儿,做了个噩梦。
然后被周如故叫醒,他告诉她,白鹤去给自己拿披风去了。
等到白鹤回来后,她和白鹤说了会儿话,让他出去约贺此闲,自己则留下来和周如故说话,他送了自己一本书。
“等等。”
谢维安叫停了她。
盛筱淑目露疑惑。
“买回来的饭呢?”
“什……么?”
谢维安看着她的眼睛,语气缓和,但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压迫感:“白鹤跟贺此闲是出去买午饭的,你醒过来后就没有提到过这件事了。”
盛筱淑怔住。
她连忙去回忆,可是原本好像严丝合缝毫无破绽的记忆,仿佛一下子开了一个洞般,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和那日午饭有关的事情。
可是这怎么可能?
白鹤就算把自己忘在外面,也不会忘记谢维安交代给他的事。
“看来问题就出在那天中午,那个叫周如故的人、万书斋……”
“那个梦。”
谢维安愣了下,“什么?”
盛筱淑自己都觉得自己心里想的事情很不可思议,但是直觉又告诉她,那就是答案。
“我可能,是被那个梦影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