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常来说,若不是盛筱淑已经打定了要将这架上的书全都看一遍的主意,这本书她还真不会翻开。
从它的保存程度也能看出来,远比和它排在一起的别的“同伴”们保存得要完好些,若忽略掉时间流逝自然才书籍材质上刻下的风霜,它几乎算得上是“崭新”。
盛筱淑的指尖落在了书页一角,那里有一道痕迹浅得几乎看不见的痕迹,但是摸上去的时候明显能感觉到有一点若有似无的不平整。
给她的感觉就是有人在看这本书的时候,看到这一页的某些东西时,下意识地折起书角想要做个记号,但又马上反应过来,将书角展开、压平了。
而且必定是三天内发生的事情。
古书部的都是古籍,万书斋保存得十分小心,不仅会定期给这些书“晒太阳”,还会焚一味能够稳固材质的香。
那香味道很淡,主要是为了保持环境的干爽,半个月焚一次,香味很快就会散尽。
方才进来的时候她没闻到香的味道,然而——
她拈起指尖凑到鼻尖闻了闻,尾调温和、是一种混合着浆果的温醇香气。
每月初一和十五,万书斋会焚一次香,距离上一次焚香正好是三天,味道却还在,便是有人在这三天内翻开过这本书,而且还在这页停留了不短的时间。
盛筱淑仔细看去,须臾间就将这页的内容记了下来。
内容并不复杂,说的是冶炼过程当中的注意事项,要控温控火、不能见风,否则出来的铜颜色不正、材质薄脆,还会生锈。
似乎并未有什么特别。
她又花了一点时间将这本书全部看完,也没再发现什么有用的线索。
“嘶——”
她按住眉心,闭了闭眼睛。
江河让她多注意休息,但是这叫她要怎么好好休息。
从腰间取下一个小瓶子,是她拜托李夷光做的“眼药水”,滴了几滴后总算舒服了些。
外面忽然响起来一串脚步声,片刻后,周如故出现在了她的面前,“盛姑娘,你家……”
“我知道了。”
盛筱淑收好瓶子,吹了吹书页,避免有尘埃夹在书页里,经年累月过后会破坏上面的字迹。合上,然后动作轻柔地将书本放回书架上去。
“走吧。”
周如故僵得仿佛纸糊一般的脸上,艰难地流露出来一点意外的神色。
前来看书的人不少,但是能如她这般细心地保护着这些古籍的人却不多。
往外走去的时候,他难得生出了一点主动和人交谈的欲望,“万书斋时刻对爱书之人敞开门扉,你怎么知道我是来让你离开的?”
盛筱淑边活动筋骨,边说:“难道不是?白鹤那小子连吃饭都要啰嗦,怎么可能让我待到深夜。”
周如故点点头,“看来那位姓贺的客人的担心丝毫没有道理,盛姑娘和那位白公子分明恩爱得很……”
她愣了一下,“谁说我和白鹤是……”
“出来了出来了。”
一个好听,但多少有人讨人厌的声音插进来打断了她。
抬头一看,贺此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