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筱淑想了想,纠结了一会儿后说:“我想同意。”
谢维安并不意外似的,只是微微叹了口气,捡了个毫不相关的话题道:“快到七月上旬了。”
她愣了会儿,反应过来。
七月上旬,是各个学塾放假的时候。
说来也奇怪,这个世界和史书上的古代有许多相似之处,但“寒暑假”这个概念却莫名其妙地在大徵扎根甚深,但是跟天气无关,而是来源于一堆玄乎的神话传说,逐渐衍生成了大徵礼制的一部分。
也就是说。
司回浅茴要放假了。
两小孩在之前的郎鹰一行当中请完了整整两年的额外假期,但是这正常的假期还是照放不误。
到时候他们肯定是要回家的。
盛筱淑皱了皱眉。
之前将他们打包,回书院的回书院,去学宫的去学宫,便是因为京城形势太过复杂,她害怕一个不小心会让他们受到伤害。
这个节骨眼上,倒还真难办了。
此时,两人已经走到了太医院门口。
方出来抓药的胡太医见着两个人,一眼便知道他们是来看那个“身残志坚”的病人的。
他连忙上前,客气的话说了一堆后,隐晦地说:“还望二位好好劝劝那位,这身上的伤口又裂开了不少,止血散差点儿都止不住,身体底子再好也经不起这么折腾啊,对了,他还不喝药,说什么会影响意识,这话说的,一碗药下去就是为了让他好好休息……”
此人大约是被池舟给折磨狠了,逮着谢维安都敢这么长篇大论喋喋不休。
盛筱淑本就不轻松的脑袋顿时更痛了起来。
好容易打发了那太医。
她和谢维安踏入病房,先闻到一股浓郁的药味,然后便听见池舟惊喜的声音,“小姐!”
他从池南那里才得知盛筱淑的眼睛受了伤,原本心里忐忑得不行,今日在迎凤楼下见着了人,这才松了口气。
现在总算是见着了人,当即忍不住问:“小姐,除了眼睛,身上还有受伤吗?那九重塔……”
盛筱淑打了一路的腹稿,琢磨着怎么好好数落这不遵医嘱的家伙,结果一个字没蹦出来,先被如此热情地问候了一番。
准备好的说辞顿时卡壳,说不出来了。
半晌,她才憋出一句,“太医让你好好吃药。”
“小姐放心。”
池舟的声音里是真心实意的喜悦,像是偷吃到了糖的小孩,藏都藏不住的那种。
“我没事,我答应别人的事,已经做到一半了。”
盛筱淑知道他说的是选婿的事。
心里也为他高兴起来。
不过想起来方才风见早说的那些话,心头又忍不住笼罩上了一层阴霾。
文选,说是比学问,但这东西见仁见智,又不如手上功夫真刀真枪能见真章。
只要公主喜欢,哪怕最后做出一首打油诗出来,那也得被人追着夸。
可想而知,就算池舟大字不识一个,风婉婉也能睁眼说瞎话地说他是当世文豪,芳心暗许、两情相悦,最后成就一段佳话。
所以无论是盛筱淑,还是谢维安,从来都没把这文选放在心上。
只是如今,看来林家还会有别的动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