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真是不好意思。”
风见早摊了下手,“为什么?”
“给你添麻烦了啊。”
“这点还算不上,比起朝里那些一堆一堆的麻烦事,你这根本连举手之劳都算不上。”
“噗。”
盛筱淑撑了下巴,也不站起来行礼,笑道:“我还以为陛下乐在其中呢。”
“算是吧。”
他走近了一步,说:“你身体如何?”
“看得出来吧,已经好很多了,可以出宫……话虽如此,现在宫门已经落锁了吧。”
“对。”
风见早很开心似的,“所以你只能等明日才能出宫了。”
盛筱淑叹口气,“那这里……”
“用吧,华清殿平时除了宴饮时分,不会有人来。”
“谢啦。”
华清殿的高台望出去,便是百顷碧波,初夏的风吹来十分凉爽。
远天之上有几颗星辰歪歪扭扭地挂着,许是宴饮过后,曲终人散,看不见人。
她深吸一口气,竟然在这传说中的虎狼之地,感受到了一丝名为“宁静”的气氛。
盛筱淑说:“我们很久没有这么聊聊了。”
“嗯。”
风见早走到阶梯之下,随意一坐,重复了一遍她的话,“确实是很久了。”
她问:“之前于公公来找我,说陛下想要见我,是有什么事吗?”
“现在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你不必这么拘束。”
“哎呀。”
盛筱淑眸光动了动。
风见早是被怼她的,这相当于将自己的后心薄弱处毫无防备地露给了她。
也因此,她看不见风见早的表情。
上次这般单独见面的时候,风见早还是太子,她跑去东宫找人,恰好在一片醉人的桂花林里遇见了喝得大醉的他。
说来也奇怪。
哪怕从谢维安那里知道了不少风见早变了的消息,她还是觉得,这个人和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其实没有太大的变化。
他从来都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野心、力量,这个人从不避讳,也尽全力去争取。
从结果来看,他做的事对大徵可能的确是有好处的。
盛筱淑曾经在心里有过怨恨和不理解,尤其是在知道他开始针对谢维安和谢家的时候。
自古以来忠臣良将都难逃被猜忌被打击的命运,原本以为,若是风见早的话,那般骄傲的人会是个独一无二的例外。
“你恨我吧。”
背对着她的风见早忽然问,光从声音里听不出什么起伏。
盛筱淑想了想,诚实道:“之前确实不理解。”
“之前?”
“嗯,现在不这么想了。”
“哦,为何?”
“我让人去军中调查过,因为先前有些对谢家很不好的传闻传出来。查过后发现,军中有两种传言,一说谢维安在面对郎鹰大战的时候躲起来了,是未战先怯。还有一种传言,便是郎鹰突然退兵,和谢家有密不可分的关系。”
风见早笑了笑,“我说怎么有些奇怪的人近来在军营里到处打探,原来是你的人。”
“咦,有那么明显吗?”
“不,很隐秘。但是军营当中,六人一伍,大家都知根知底,突然冒出来的生面孔自然格外引人注意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