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以来,能撑起江山的那双手,何曾干净过?
谢维安的确欣赏风见早的雷厉风行的手段,也并不觉得他如此做是错的。
只是这不代表着他就要心甘情愿地成为那块奠基石。
放在从前,他多半恶心一下风见早,在从前的自己心里,更重要的可能并非这大徵稳定,而是谢家的忠良声名。
但现在却不这么觉得了。
谢家他要护,天下更不能乱。
阿淑努力换来的和平和安宁,他要好好地替她守好。
徐安小心翼翼地问:“右相想怎么做呢?”
“我不会去阻止皇上要做的事,但是谢家的人,相信谢家的人,我还是要护着的。”
他垂眸。
“上边有标识,让影卫暗中送出去。此事事了后,京城里所有和谢家有关的产业和势力全都蛰伏下来。咱们的皇上想要做大事,便让他自己去折腾吧。”
徐安听出来了他的弦外之音。
“那,右相你……”
“不是说了吗,我还要去找阿淑。而且这种时候,我不在才更让皇上放心。”
徐安了然。
连忙去抱案上的密信。
走到门外的时候脑子里忽然灵光一闪。
奇怪,盛姑娘和皇上关系不是很好吗,如果盛姑娘在京城的话,事情肯定不至于这么僵,可是右相怎么非要去找盛姑娘,不等盛姑娘回来了再解决这些事情呢?
据他所知,盛姑娘应该也快要回来了。
摇摇头。
算了,他后背还疼呢。
既然右相这么说,就这么做吧。
东西全部送出去后,徐安回来的时候吃了一惊,自家右相已经换了身衣裳,大门处马都备好了。
“右相您这是……”
“去郎鹰。”
“老夫人那边呢?”
“已经说过了。”
谢维安翻身上马,动作间,徐安看见他腰间多了一枚之前未见的平安符。
样式古老得很,虽然是白马寺的平安符,但高低有个七八年的年头。
肯定是许多年前求的平安符,如今终于有了自己的主人了吧。
“你照顾好母亲。”
“是!”
缰绳一紧,谢维安那个“驾”字还没出口,附近忽然多了许多沉重的脚步声。
谢维安目光一凛,下一刻,好几列士兵出现,挡住了他的去处。
禁军。
徐安吃了一惊,目光沉了下来。
这是什么意思。
禁军统领胡阎从人群里走了出来,对高居马上的谢维安道:“右相大人,陛下有请。”
谢维安眼底漆黑一片,唯有唇边挂了个仿佛能随时被风吹散的微笑,轻飘飘地说:“陛下若请,一句话也够了,这么大阵仗,臣倒是受宠若惊。”
盛筱淑猛地睁开眼睛。
后背起了一点薄汗,身上有点不舒服。
她转头,看见了草原漆黑阴沉的天空,天还没亮。
怎么回事,有点心悸。
躺了会儿不见好,她干脆披了衣服推门而出。
凌晨的风很凉,吹得她浑身一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