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的事情,你一直想知道真相吧。朕知道的,你暗中派了不少人去查。”
谢维安的语气依旧平静,“那陛下可否能告知,臣所查是真是假呢?”
“你果然,果然!”
手腕上的力道忽地加大,长久未曾修剪的指甲嵌进他手腕的肉里,一下子见了血。他却恍若未觉,只是静静地看着那行将就木的老人。
不知道抓了多久,皇上手上的力道终于缓缓地松了。
“你和你爹一样……朕便告诉你吧,没有,朕没有做那样的事。伯玉是朕的伴读,也是朕唯一的挚友,他的女儿,朕绝对不会亏待半分。更遑论做出那等事情,小安,你信朕!”
“嗯,臣信陛下。”
“那就好,那就好……”
谢维安手上一疼,已经嵌进他肉里的指甲被拔了出来。
“小安,你知道朕为什么一定要见你一面吗?”
“陛下圣意,不敢揣摩。”
“这种时候,这种时候你还是不愿意和朕说句心里话。”
谢维安低了头,声音似乎也低了不少,这让他的话听上去格外冷漠,“陛下这种时候也未曾同臣说心里话啊。”
“咳咳咳!”
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
风连胤忽然睁开眼睛,浑浊的眼底似乎有水光闪过,但也只是一瞬,便归于一片死寂的冷漠:“朕死后,你这个右相的位置,便留给别的年轻人吧。”
谢维安毫不意外,只是点了点下巴,“知道了。”
“你是不是以为朕薄情寡义,不配为君?”
“臣不敢如此想。”
“呵呵,你小时候可不会说这些场面话。朕还记得,你小时候,伯玉带你进宫来玩,你看着朕便笑。那个时候你姐姐也在,她当真是好看,性子也直爽,像极了宸阳,只是再也回不去啦……”
谢维安嘴角的笑越发冷漠,“陛下一直心心念念的那位青梅竹马的姑娘,在陛下登基后改名换姓,远走天涯,本应和京城再无瓜葛。却阴差阳错间遇到了父亲,为父亲所救。”
皇上的眼睛猛地睁大,想到了什么一般,垂在身侧的手都止不住地颤抖起来。
“后来她成了臣的母亲,母亲一直相信陛下的为人,也信您不会为权位所迷,大选选秀,各家的适龄女子都要入宫参选,陛下却选中了姐姐,所以母亲虽然震惊、不舍,但也是支持的。”
“住口,住口……”
谢维安充耳不闻,继续不紧不慢地道:“结果姐姐死了,死得不明不白、讳莫如深。那个时候最自责,最难过的是母亲。父亲一直劝慰,好生相伴,就在他们即将走出丧女之痛的时候,父亲死了。”
他的声音骤然间,像是带上了刺人的冰碴,只让人觉得冰寒入骨。
“父亲身体康健,有母亲,有臣和大哥相伴,虽然艰难,却也觉得日子还该过下去。但父亲死了,进宫参加年宴、喝了陛下您亲手递的一杯酒后,半年间虚弱而死,母亲一夜白头,为了臣和大哥未曾离开京城,终日守着自己的小院落,担惊受怕十几年……”
“住口,朕叫你住口!”
风连胤挣扎着要捂住自己的耳朵。
却被谢维安一把将手制住。
腕上的血滴落下来,冰凉刺骨。
他一字一句道:“陛下,您知道臣为何这么多年来从未动手吗。因为父亲说谢家忠的是大徵,忠的是这个国家。不是皇室,更不是陛下您。可臣还是不服,风连胤,这么多年过去了,想起你做的那些事,难道你都不会做噩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