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女无奈地看她一眼,心里并不觉得受到了冒犯,却觉得有种陌生的开心,小时候在部族里,也有跟她同龄的玩伴,彼此爱开些玩笑,有时候将她逗急了哭起来,对方就会手忙脚乱地安慰道歉,还会给她拿来最好喝的牛奶和最香的酥饼赔罪。
现在想来,只觉得那个时候幸福得好像身在云端。
可是……
身在牢笼,万般不由人。
盛筱淑看见圣女原本亮若星辰的眼睛迅速灰暗了下去,像是枯萎了的花。
她忍不住问:“怎么了?”
“没,只是想起了以前的事情。”
圣女转移了话题,“你方才说我们今天不讲佛经,是有别的要同我讲吗?”
“嗯,我猜你一直在这草原上,想必是没见过别的地方的风景的。”
说着,她从随身的盒子里拿出了一摞空白的纸张,就这些刚才在门口可是查了好久,差点儿给她冻成冰棍。
不过说到这点她就有些佩服圣女了,这样冷的天她只穿了一件滚了绒边的纯白长裙,看着格外伶仃,仿佛下一秒就要被风吹跑了似的。
盛筱淑也有问过她怎么就穿这么点,当时还以为是这大可汗虐待人家姑娘。
但是圣女说她其实不怕冷,这样的天气她只要裹着一件披风,基本已经很暖和了,夏天也不会觉得热,旁人大汗淋漓的时候她泰然自若。
听了这些话,盛筱淑算是明白为什么她会被尊为圣女了,确实奇异。
说不准人家就是圣女,只是被雅尔戈利用了。
盛筱淑也旁敲侧击过她喜不喜欢做这个圣女,这样问的时候清清楚楚看见她眼底划过的一丝厌恶之情。
那不是针对盛筱淑。
而是“圣女”这两个字。
之后她就要求自己叫她的名字,于是盛筱淑更为确定——这就是一个被大可汗抓来当做工具人的无辜姑娘。
得知了这点过后,她又不得不将自己原先的计划做一些调整。
但是在此之前,她还有必须要知道的事。
“这些不是白纸吗?”
盛筱淑被她的声音叫回神来,拿出纸笔微微一笑道:“不要太着急嘛。”
她想了想,问:“你见过高山上的日出吗?”
乌契眨了下眼睛道:“日出我知道,但是高山上的日出我没见过,那和我们草原上的日出有什么不一样吗?”
“高山上的日出最美妙的地方是雾,雾气涌动到一起,折射着金灿灿的光,太阳往下是云雾之海,往上是层叠的光辉……”
说着说着,她手中的纸笔开始动了起来。
寥寥几笔就画出了高山的神韵,不一会儿就完成了一副简单的日出图。
乌契抱着那画,指尖一笔一笔描摹过去,眼底好像也染上了那般的金色。
她入迷地看了好一会儿,她问:“怎么没有颜色?”
“自然是要等未来有朝一日,你自己用眼睛去看看咯。”
其实也有很大的一部分原因是她根本找不到可以上色的颜料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