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心念念?”
“嗯,别看那个时候他将辎阳城搅得鸡犬不宁,其实小时候最调皮的是我,他反而是那个愿意找个安静的地方看一整天书的人。找个普普通通会做饭的娘子,往某个山清水秀的地方一窝,逢年过节带着孩子回来看看我们,这就是他的愿望。”
“不过要是知道现在面临的是这种局面,他估计会说早点休息也好。”
谢维安收回目光,却看见盛筱淑怔住不说话了。
“怎么了?我没事,你不用担心。”
“不是。”
盛筱淑按着眉心,沉思道:“我刚刚忽然想起来沈灵怀之前好像说过关于自己师父的事情。”
谢维安皱了皱眉,喃喃道:“他从来没说过自己有师父,是离开京城后的事情……这件事很重要吗?”
“等等。”
盛筱淑靠住马车边沿,闭上眼睛开始回想。
半晌,她开口了,声音浅淡,语速缓慢,像是在喃喃自语:“我身边之人说的重要的话我一般过多久都不会忘记,事关沈灵怀,我知道他是你重要的人,自然上心。但我现在想不起来,说明那个时候我并不觉得这句话很重要。”
“大概率是闲谈寒暄,或者隔得很远听到的一句。回福溪一共花了一天一夜,这期间沈灵怀基本没说过话。所以是在剩余的两天内……”
谢维安在一边看着她就地开始条分缕析地拆分自己的记忆,眸光深邃起来,接过话道:“你刚才提到了他的师父,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
“唔,我确实听他提起过一句自己有个师父。这件事不算小事,那为什么我会想不起来跟他师父有关的事呢?”
“你这么希望想起来,想必是觉得他的师父跟目前的局势有关。我们刚才在说横麓防线,朝中无将……”
“啊!”
盛筱淑猛地睁开眼睛。
那日的场景渐渐在脑海里清晰起来。
正是夏日的午后,木屋旁边的竹林倾泻下一地绿影,风声不绝,清凉满怀。
她和沈灵怀搬了两把竹椅到木屋前的竹荫下乘凉,正昏昏欲睡的时候沈灵怀提议下棋玩,面前是个只剩两日寿命的人,她自然没有理由拒绝。
盛筱淑对围棋只停留在知晓规则,看过一些网上乱七八糟阵法的程度,远远上不得台面。
可是她竟然跟沈灵怀下得有来有回,有时候她落下一子,沈灵怀要想上许久才会走下一步。
她原本就有些犯困,于是更加犯迷糊。
模模糊糊中听见他说了这么一句话。
“兵道诡道,还不如阿淑姑娘这般横冲直撞的棋路看起来赏心悦目些。嘿嘿,要不是教我这些的人还在京城里养老,高低要让他见识一下姑娘的棋路。”
沈灵怀之前思考的时候也自言自语过,要么是些不痛不痒夸她的话,要么是感叹环境幽静,所以这句话在她精神不够集中的情况下自然没有往脑子里去。
“下棋下得有来有回啊……”
谢维安的声音里蓦地浸出些怀念来,但又转瞬之间被冷静取代,“你的意思是,他的师父能解此局?”
盛筱淑道:“那个时候沈大人提到了兵道二字,沈大哥的师父,如果真的如你若说沈大哥是兵家奇才,他的师父必定非凡,不是吗?”
谢维安倒还十分冷静,“就算如此,三年过去,不知这位高人可还在人世。”
“不管怎么样,查了才知道不是吗?”
她微微一笑,“之前他暗中护你,说不定这次也是呢。信我,风雪阁肯定能查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