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摆明了就是嘲讽带幸灾乐祸的。
可惜谢维安根本不吃这一套,手中缰绳一紧。
那匹宝马长嘶一声,前蹄高高跃起,竟像是要一脚踏下来一样。
胡为安吓了一大跳,身边的人连忙手忙脚乱地将人往旁边拉,地上又湿又滑,一群人差点儿摔了个人仰马翻。
马蹄落下,虽然没踩到人,但是溅起来一地浸透了沙尘的雨水。
胡为安好容易站稳了,迎面被甩过来一脸雨水,霎时间狼狈极了。
谢维安冷冷道:“对不住,我这马见不得陌生人,请问左相可以退开了吗?吉时要耽误了。”
“你,你!”
胡为安气得不行。
但是听到那句“吉时”又不得不冷静下来。
现在他不能给谢维安任何逃离这场婚事的机会,万一到时候他撂挑子,忽然不去迎亲了,反咬一口说是自己耽误了他,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因此虽然五脏六腑都被他气得生疼,他也只能忍气吞声地让开道路。
谢维安铠甲下的双眼越显幽深,雨帘都挡不住其中锐利。
那里面分明掠过一抹丝毫不加掩饰的嘲讽和讥笑:“那就多谢左相大人。”
说完一声利落的“驾”,车队踩着一地的雨水疾驰远去。
胡为安的侍卫连忙拉着他往后退,可动作还是慢了些,一行人的衣裳被雨水给溅了个半湿,他感觉自己甚至能听见旁边看热闹的百姓们传来的笑声。
原本是来看谢维安笑话的,却没想到自己成了那个笑话。
他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咬牙低声道:“好,好,我倒是要看看,你还能嚣张到几时!”
回到马车里,梁陈意在等着他,见到他这副模样,连忙问:“大人这是……”
胡为安摆摆手,示意他不要继续问下去了。
“怎么样,那姓盛的女人有什么异动没有?”
梁陈意道:“大人放心,那女人之前在钦天监的时候虽然有些手段,可不过是个没有背景也没有家世的,根本掀不起来什么风浪。自从婚讯传出来过后就没有出过门,估计是忙着伤心呢。”
“哼。”
胡为安冷哼一声:“还以为谢维安看上的女人有多特别,原本真的是个普通女人,什么时候他的眼光这么差了。”
梁陈意附和了几声,又道:“大人,若是谢维安真的老老实实娶了林若诗,右国公府的势力加持,最后可能对我们反而不利。”
“合州那边呢?”
说到这个,梁陈意的神情严肃了起来:“宁王不知道从哪找来了能人异士,正在紧急修建治水工程,而且还自己掏腰包赈济灾民,他跟杏林书院的人似乎也有交情,几方运作下来,黄河水患已经初步控制住了。”
胡为安脸色沉了下来:“那里的本地官员呢,就这么看着他这么大动作?”
“宁王很聪明,去了合州过后没有第一时间动那里贪污的官员,听说甚至还拿了不少银子出来‘买路’,说自己不会管官员的事情,只治水患,双方共赢。”
“难道那些人当真信了?”
梁陈意道:“他们倒也没这么蠢,但是都知道这次的事情朝廷是下了大决心的,非同小可。有一部分人抱着侥幸的心里,想着也许可以就这么揭过去。枪打出头鸟,现在的情况下没人想去做那个出头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