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晏匆匆离开后。
盛筱淑挥退了池舟和池南,觉得心里有些乱,于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现在的局面是,一旦谢维安幽禁传旨太监的事情传开,对谢家而言就是万劫不复。
该说不愧是谢维安吗,连这样的消息都能封得住。
可是大皇子的人既然策划了这件事,必定派了无数双眼睛前去盯着。
若要花费人手去封锁消息,支援合州的人手就会不够,她可不会以为大皇子那边搞这一出纯粹是为了恶心谢维安的。
多半是为了让京城这边的人自顾不暇,就可以全力针对合州的风见早了。
她能想到,谢维安肯定也能想到。
所以在短时间内,他应该就会主动将消息放出来。
从扣下那传旨太监的时候起,谢维安就已经想好了要应对的局面了。
可是为什么呢?
盛筱淑心里某处在自己也没有注意到的情况下一寸一寸地凉下来,方才还缜密清晰的思路也像水上的浮萍一样渐渐散去。
她心想,其实自己没有那么在乎名分之类的,能完满最好,可是如果代价有那么大,自己如何能够心安理得地受着呢?
现在最好,看到信物过后,谢维安应该会将那太监放了,接了旨,去娶林若诗吧。
这成亲自然是做不得真的,等到大徵朝堂局势初定,到时候所有人都不会受伤,该是风险最小的方法了。
明明如此,明明如此……
她脚下踉跄了一下,差点没站稳。
可是那个总会出现在自己身边扶住他的人,现在不在,可能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里都不会在。
此时她才反应过来,原来自己并不是如自己所想的那样看得开。
一想到未来的相当一段时间里,林若诗能光明正大地站在谢维安身边,人人都叫她右相夫人,人人都觉得是年少情深终成眷属,是一桩美谈。
她就有种喘不上来气的感觉。
她心想:你真是活该。
夜渐渐深了。
池舟来送饭的时候正好看见池南出来,他身后已经放了好几个食盒,对着他摇摇头。
池舟握着食盒的手骤然收紧,转身欲走。
“等等,你去哪?”
“我去找谢大人。”
“站住!”
池南伸手去拉,但是池舟的力气岂是他能比的,连着往前带了好几步,他连忙道:“这是阁主的意思,你连阁主的话也不听了吗?!”
这句话果然有效。
池舟顿住脚步,满眼都是不甘,“可是小姐她并不喜欢这个选择,为什么我们就不能搏一搏呢?”
“拿什么搏?”
池南也叹了口气,说道:“若是前几天还有那么万分之一的可能,可是如今右相府已经接了圣旨,扣押传旨太监的事虽然找了个过得去的借口,皇上也已经是怒火中烧,为了不让谢大人反悔,当天午后就昭告了天下。”
他勾起一个嘲讽的笑,“生怕天下百姓不知道如今皇上心里根本没有民生天灾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