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瓣飘落,缘分的事情,谁又能在此时此刻说清楚呢?
午后果然如盛筱淑在早上预测的那样,下起了一场毫无预兆的大雨。
福溪边的百姓们被这场雨赶得四处逃窜,狼狈不堪。
只有阿庄阿严十分淡定地从拿出了和人头数完全等同的伞,人手一把,完美契合。
孟婉婉早上出发的时候还质疑过这么好的天气为什么要带伞,现在她转了转手里的油纸伞,看着甩出的一串晶莹水珠,心想:这盛筱淑可能真是个有本事的。
她偷偷看了一眼池舟。
他正低声和自己那个眯眯眼弟弟说话,目光时刻都警醒地盯着周围,偶尔落到盛筱淑身上。
但是转了一圈,就是不落到她身上。
孟婉婉——本名风婉婉,这大徵的令阳公主,出生以来少见地郁闷了。
因为这场雨,这次春游不得不提前结束。
好在司回浅茴有池南带着,都玩得很尽兴,这一趟就不虚此行了。
采春节过后,盛筱淑忽然就成了福溪镇炙手可热的风水先生,也不知道那天是哪位认出来她就是在这里开风水屋的人,弄得她名声大噪:连那位红仙都比不过的大师,那得是何等高人啊!
生意好,盛筱淑也乐得见到。
她裹着一身黑袍,从不说真名,再加上身边还时时刻刻有个冷面侍卫,于是渐渐的,众人给她起了个别名:影子大师。
盛筱淑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沉默了足足五分钟,这是何等中二的名字啊!
但是每天在风水屋里忙得晕头转向还不是最让她郁闷的,因为每个月都会给她写至少两封信的谢维安,到现在都爱还没有给她回信。
她去问了徐安,徐安只说影卫那边没有动静,就说明右相没有生命危险。
但是他也并未收到来自京城的消息。
这样的情况从前也有发生过,有可能是右相身上有很重要的任务,更有可能的是,他离开了京城。
“离开京城?”
徐安苦笑着说:“右相肩上扛着大半的大徵江山,边境不宁,天灾连年,都需要大人去处理。我听说瀚州边境处,近来有敌国蠢蠢欲动,右相可能是去处理这件事了。”
盛筱淑沉默。
他又说:“瀚州苦寒路远,书信传递的速度慢了也是有可能的。还请姑娘不要过分担心。”
盛筱淑继续沉默。
她其实是在想,如果是瀚州的话,自己是不是得顺便寄点防寒防风的东西去?
听了她的心思,徐安无语了半天,最后悠悠地说了一句:“右相是去稳固边防的,不是专门去吃苦的,我觉得右相还没粗心大意到这份上。”
盛筱淑恍然:“哦!”
总而言之,她见不到人,现在连信也暂时收不到了。她感觉自己有那么一点能对孟婉婉感同身受了。
这种郁闷的心情在某个风雨欲来的下午,一个奇怪的客人走进风水屋后达到了顶峰。
客人是个神经兮兮的中年男人,穿的衣裳够得着名贵的边,但是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怪味,就像那种好几天不洗澡被高温和汗水闷出来的味道,简直闻者无语,见者伤心。
中年男人一进屋眼神就控制不住似的到处乱飘,像只受惊的老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