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将军,无论是撤还是打,我军都处于劣势,可如果真的要打,我发誓,一定鼎力相助,我万斯年只会死在你孙将军之后,绝不会后退一步。”
孙文博听着万斯年的话,知道这是万斯年在跟他做保证,可如今的整个大宋京畿,整个虎牢关,这种没有力气的保证,最是一文不值。
“守吧,不战而退,不是我官军的风格,我孙文博是陛下潜邸时的旧将,若是敌军没来,圣旨又让我们撤退,我退也就退了,可敌军来了,那我就不能退,打…是一定要打的,只是怎么打,我心里也没底。”
万斯年听着孙文博这话,也是无奈的点了点头,他明白孙文博没有说出来的意思。
朝廷下旨,调西军和大同军南下,但王少峰不仅没有南下,还去招惹了替天军。现在替天军出兵,这说明王少峰恐怕已经兵败。
而现在,西军杨杰坤据说已经死了,王少峰又没有一点消息,这两军,恐怕是不会真的南下了。
而朝廷里发的邸报,说是为了防止狼族南下,特意调动两军,可现在狼族并没有南下,朝廷却给自己和孙文博下密旨,要求把精锐之军调往洛阳,护卫陛下南下汉中,退入蜀中。
这一切的一切,不寻常里透着离奇,但他和孙文博都很清楚,他们的陛下,隆兴帝赵恒,恐怕是想接受新任平章政事张之彦的建议,放弃北方大地,委曲求全了。
就在万斯年胡乱想着的时候,孙文博狠狠啐了口吐沫,低喊道:“罢了,陛下那里,还需要我们,万知府,我分你一万人,你带着他们,退回洛阳吧,虎牢关…就让我来守,为陛下和朝廷,争取时间。”
万斯年听了孙文博这话,愣在那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孙文博看着万斯年的反应,慢慢站起身,再次开口说道:“万知府,我别无选择,我想…你能理解我的意思,陛下…不容有失,如果有可能,退入洛阳后,你还是向陛下请求,去追随赵高将军吧,现在,我大宋所有的希望,都在他那里了。”
说完这话,孙文博转身离开了大堂,背影中,满是愤恨和无奈。万斯年看着孙文博离开的身影,无奈的叹了口气,低下头,一言不发。
过了一会,似乎是内心实在接受不了,万斯年举起右手,一把将桌子上的圣旨和茶杯,打落在地,此时,他已经满脸泪水。
离开了知府县衙,孙文博头也不回,径直奔向了军营,一路上,孙文博都显得很压抑。
来到军营后,孙文博直奔中军大帐,到帐篷门口时,冲着站岗的卫兵喊道:“擂鼓,聚将。”随后一言不发的走进大帐。
几名卫兵似乎也察觉主帅的心情不佳,相互对视了一眼,随后一人走出岗位,敲响了聚将鼔。
虎牢关的聚将鼔,上一次敲响,还是隆兴帝率军回洛阳的时候,所以这次,足足将近半个时辰后,虎牢关的众多将官,才姗姗来迟。
等待众将官的过程中,孙文博一直低着头,任凭这些人一个个走进大帐,都没有抬头说一句话。
等到全部将官到来,孙文博中午抬起头,扫视了众人一眼,站起身,走到众人面前。
孙文博此时是迷茫的,也是坚定的,闭着眼抬起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说道:“陈统领,屈统领,你们二人,各自分出五千人,留给我,然后带领自己剩下的人马,护卫万知府,向洛阳进发。”
陈屈二人,听着孙文博的命令,都有些发愣,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就听孙文博又说道:“什么都不要说了,按照我的命令,去做吧,朝廷已经风雨飘摇,洛阳多一些人,就多一分守住的希望,我…别无选择。”
被换作陈统领的那位军将,叫陈拘,跟随孙文博也有很多年,他向前一步,刚想说话,就被旁边的屈从煜拉住,对着他摇了摇头。
随后,屈从煜拉着陈拘的胳膊,转身走出大帐,其他军将,看着两位主官离开,也都向着孙文博行礼离开。
走出去大概两三百步,陈拘一把甩开屈从煜的手,问道:“老屈,你这是什么意思?将军这是让咱们撤,他自己留下来,你我都是受将军恩惠的人,怎能如此不顾将军安危,独自逃生。”
屈从煜叹了口气,回话道:“老陈,你我跟随将军,也有几年了,别人不知道,你我确都很清楚,将军做了决定,谁都劝不住的。”
陈拘听了屈从煜这话,顿时就炸了,喊道:“那你什么意思,就要放弃将军吗?”
屈从煜眼神变得凌厉,喊道:“蠢货,老陈,我是那样的人嘛?你也不想想,将军既然做了决定,我们反对又有什么用,既然反对不了,那我们就先斩后奏,听我的,你我各自分出一半兵马,交由副统领,让他们护卫万知府,咱们悄悄留下来,等到将军发现了,他还能赶我们走不成?”
陈拘脸上早就挂着兴奋,听的连连点头,口中笑道:“这个好,这个好,老屈,不愧是你啊。”
陈拘和屈从煜,就这样去安排了,留下孙文博一人,在大帐里,轻轻哀叹,感叹国事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