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志毅听了宁昇的话,虽然低着头,但身体微微颤抖,此刻,他很激动。
短暂的沉默之后,段志毅抬起头,看了眼宁昇,在对方肯定的目光下,他站直身躯,鉴定的转过身。
再次扫视了一下众将帅,段志毅开口说道:“范喻之接令。”
范喻之赶忙站起身,拱手回道:“末将遵命。”
段志毅看着范喻之的身影,眼神犀利,喊道:“令,范喻之率领本部兵马,越过河师,直插宋军北部大营,记住,毁营即可,不可逗留,随后自行寻找战机,一月之内,宋军的后勤要乱作一团,若有差池,提头来见。”
范喻之听着这军令,多少有点咋舌,抬头看了一眼帅位上的宁昇,见宁昇并未说话,也没有任何表示,于是只得低下头,拱手回道:“末将遵命。”
范喻之的小动作,自然没有逃过段志毅的眼,只不过这也可以理解,毕竟他刚加入替天军不久。
段志毅知道自己的身份,同样也知道自己的责任和使命。所以这就注定,他不可能也不敢在这些细节上,纠结下去。
给范喻之的军令下达,段志毅又赶忙把头转向了许博,沉吟了一下,说道:“许博将军听令。”
许博与范喻之相比,根本不敢耽搁时间,赶紧站起来,拱手行礼,回道:“末将听令。”
段志毅也没有因为许博的反应有多高兴,而是直接下令道:“许博引本部兵马,于大军为先锋,遇水搭桥,遇林伐木,为大军开路,如遇敌军散骑,可自由而击,如遇敌军主力,可退回十里,接敌而不接战。”
许博听完军令,又赶紧拱手行礼,回道:“末将遵命。”
段志毅看着许博坐好,又转过头,看向刘植麾下的三名参将,喊道:“刘植将军所部,暂由三位参将统领,分左中右,护卫中军大营,跟随先锋军之后,向洛阳进发。”
段志毅说道这里,停顿了一下,看了一眼站在宁昇另一旁的秦千傲,这才又说道:“以大帅中军大营为后阵,以秦千傲将军为监军,但有后退者,斩。”
一个斩字,算是真正震惊了在场的每一个人。宁昇起兵数年,说过的“斩“字,都不超过两个手,可段志毅却不同于宁昇,他要的就是,令行禁止。
宁昇听着段志毅军令下达,点了点头,随后站起身,对着在场的每一个人,郑重其事的说道:“众位兄弟,此一战,是我替天军生死之战,此战若胜,我军当名动天下,此战若败,众位都会成为丧家之犬,众位,吾与众位共勉,将来,洛阳城中,本帅与众位痛饮三杯,以壮我替天军威。”
众人赶忙起身,齐齐向着宁昇拱手行礼,回道:“末将(在下)遵命。”
一场简单的军事会议,就这样落下帷幕。其实此时的替天军,是在虎牢关之西下船,但却又向东走了三里,才停下脚步。
虎牢关南面是松山,北面是湟河,如果想从东西两方向进军,只有这一条路。
但虎牢关位置特殊,可以称为是洛阳之外的第一雄关。替天军如果想攻进洛阳,这虎牢关就不得不拿下。
当然,替天军当然可以直插洛阳,但如果洛阳战事引入焦灼,时间一长,虎牢关又不在替天军的手中,难保不会成为替天军的心腹大患。
虎牢关之西,三十里,一座低矮的山坡之上,一座小凉亭内,宁昇带着韩弘士、李骏宗和段志毅,正在望着东面长长的甬道和山峦品茶。
一杯茶过后,李骏宗和韩弘士对视一眼,又对着宁昇拱手行礼,说道:“大帅,此时让我们来品茶,可是有什么事要交代?”
宁昇听着李骏宗的发问,愣了一下,随后放下茶碗,说道:“倒是没什么事要交代,只是觉得这风景不错,所以想让三位陪我看看这还属于大宋的京畿之地。”
李骏宗三人,听着宁昇的话,有些愣愣的,反应不过来。
韩弘士瞥了一眼无限放松的宁昇,暗暗点了点头,说道:“在下明白大帅的意思了,大军征伐,大帅在路上还曾担心,但如今却放松下来,当是对在下等十分放心了。”
韩弘士的话,让李骏宗和段志毅有些迷茫,两人看了看韩弘士,又看了看宁昇,不明白这话的意思。
宁昇确是对着韩弘士笑了笑,说道:“呵呵,韩军师太高看我了,我只是懒得去想而已,对于你们三位,我是相信并且肯定的,但本帅觉得…就算这次攻打京畿洛阳的战事输了,我也不在意,我宁昇,从不缺少从头再来的勇气,哪怕…牺牲现在的一切。”
宁昇说完这话,就站起身,向着东面的山路走去,独留下韩弘士三人,早就被惊得浑身冷汗,暗自咋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