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昌武太过忠于杨杰坤,而杨杰坤的死,存在太多疑点,所以这实在由不得杨泽不动心思,也由不得王博渝不帮这个忙。
毕竟,王博渝才是真正对杨杰坤下手的人。
杨泽血腥清洗了肃州半数文武官员,原本死忠杨杰坤的人,基本全都死于非命。
田昌武现在还没能接到有关杨杰坤死讯的疑点,若是他得了这封信,越过杨泽,直接出兵,这才是给了杨泽召回他的最重要理由。
而杨泽之所以要这么做,要王博渝来做这件事,也只不过是想把他拉上,不想让王博渝置身事外罢了。
田昌武将军府。
田昌武拿着王博渝送来的信,仔细端详,连看了几遍,尽管有些话,他有疑惑,但杨杰坤的笔迹,确是一点也错不了。
低头沉思了一会,田昌武慢慢放下手中的信件,抬起头,看着窗外,心神熬游出去。
田昌武在杨杰坤手下,已经超过三十年,从一个小兵干起,对于杨杰坤,他不仅仅是忠心,更多的是感激。
所以,尽管心中仍有疑虑,但田昌武已经决定,他要按照杨杰坤的嘱托,配合王博渝,让陕甘二贼打一场糊涂仗,自己再从中取利。
在田昌武看来,以他甘南军的战力,或许不能直接歼灭二贼,但给予最大压力,从二贼手中,抢出一些地盘,还是能做到的。
“来人…”
“吱…”房门被打开,一名仆人推门而进。
“老爷…”
田昌武看也没看那仆人,脑袋始终顶着窗外,慢悠悠的回道:“去,传个令,让在城内的所有统领和副统领,到咱们家来一趟。”
“是,老爷。”
那仆人听完吩咐,赶紧退出房间,跑出去传令。
尽管田昌武想好了要出兵,但这确不是小事,他需要众人来帮忙出出主意,也需要提前安排这些人,要做好战争的准备。
而且,田昌武还想看一看手下这些人的反应,他忠于杨杰坤不假,手下这些人,他可不敢打保票,他们一定会同意杨杰坤的安排。
杨泽不仅仅是清洗了肃州,他做杨杰坤的儿子,已经做了将近三十五年,做西军少帅,也有十几年,关于西北八州之地,他的手也可以伸到任何一个地方。
仆人走后,田昌武又陷入了沉思,杨杰坤走的太快,很多事情,都来不及安排,这封信在他看来假不了,但安排的太过蹊跷。
“啪啪啪…”
田昌武的沉思,被人打断,微微摇了摇头,说道:“进来。”
那仆人推门进来,对着田昌武行礼,说道:“老爷,诸位将军都到了,在大堂里等着。”
田昌武听罢,点了点头,无奈道:“知道了,我马上过去。”
田昌武起身,走出房门,不在思考这些事。
田昌武一步一步走进大堂,十二位统领和副统领将军,齐齐向田昌武行军礼,喊道:“见过将军。”
就威信而言,田昌武在甘南关,可谓是无人可出其右,其能力,更是人人敬佩。
十二位统领和副统领将军,也都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所以对他的话,没人敢反驳。
田昌武走到主位前,转过身,扫视了众人一眼,说道:“都坐吧。”
随后田昌武首先坐在椅子上,众人这才敢落座。
田昌武扫视着众人,并没有说话,仅仅是一个眼神,就让在场的十二位将军,齐齐低下头。
“大帅薨逝之前,给我来了一封信,信中希望我能配合,把陕甘二贼,挤出陕甘。各位,都有什么看法,觉得应该出兵吗?”
田昌武说完,再次紧紧顶着每个人看了一眼。
十二个人面面相觑,谁也没敢先开口。
“怎么?都没话说?”
田昌武的眼神如刀,气氛被压的很压抑。正当他准备说出自己的出兵计划时,一位三十多岁的将领,站起身,打断了田昌武的思绪。
“将军,末将有几句话说,不知该不该讲。”
那将领说话很难,但语气并不是很对,田昌武看了他一眼,微微点了点头,说道:“你说吧。”
那将领赶忙拱手又行一礼,对着田昌武说道:“将军,诸位同僚,不知各位可否有消息,老帅去后,杨泽杀了一大批老将和旧人,又频繁接触外人,据我所知,很有可能就是陕甘二贼和大同军的人。”
“将军,如今的大宋,有战力者,唯有西军、大同军、赵高军和禁军北大营的五万人马。”
“不知道大将军和诸位同僚,可理解这是什么意思,肃州发生的一切,包括老帅故去,这一切都太反常,甚至有些清洗老帅在西军之意,这一切太反常太意外。”
“将军,末将并非反对将军出兵,即是老帅之意,我等自当遵从,但现在西北八州太过混乱,我们出兵,一定要慎重,不见二贼火拼,我们还是要保存实力为上。”
田昌武听了他的话,眉头紧皱,眼神迷惘,他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话,所以有些反应不过来。
那将领见田昌武不说话,眼神一转,跑到田昌武面前,径直跪倒行礼,说道:“将军,末将有几句话,实在不吐不快,我甘南关守军,实力之强悍,可谓西军第一,陕甘二贼不足为虑,但…杨泽更不可得罪,末将以为,此战可以打…”
“但能小打,就决不能大打,能少出兵,就少出兵,能不打就不打,当以疑兵为主,比如穿上两方的衣服,制造一些混乱。”
“将军,杨泽接手大帅之位,已成定局,非重力所能改变,但…杨泽同样不可信,将军…须知西军现在是换了主子的…”
没人看见,这个年轻将领,在跪下的时候,怀中露出了一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