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辞应了声，问他，“想清楚了没有？”

苏玄烨乖乖点头，“想清楚了，这些时日……是我做的不对，我不该惹爹生气，也不该乘大哥你不在，胡作非为。”

暮辞没应声，静静的听他讲完。

外头有风刮进来，傍晚时分，日落迟暮。

暮辞背过了声，声音清清冷冷的，“我不是父亲的儿子，我是一个养子。”

他语气平静，平静的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一样。

“我的父母早逝，是父亲收养了我，在所有人眼中，我一直是父亲的亲生儿子，其实，并不是。”

“只有你，才是父亲的唯一儿子，这盟主府，未来只有你才能撑起，你必须争气，给玄色和爹撑起一片天来。”

苏玄烨惊讶的合不上嘴，有些僵硬的撑着地站了起来，“大哥……”

“就算你不是爹的亲生儿子，你也一样……”

“不一样，”暮辞打断了他的话，转过了身来，“我不会，活很久，也许几年，也许几个月，我就会死，这里，只能靠你。”

他眸光平淡，苏玄烨心头却掀起了惊涛骇浪。

他喉口有些干涩，想起今天府中的下人还在议论大哥大嫂的事，说他们多么多么幸福般配。

有些忍不住的开口问，“那大嫂……”

“她知道。”

暮辞平静的给出答案，“你回去好好想想吧，明日我会派人来训练你。”

苏玄烨看到自家大哥这副平静淡然的模样，看得眼眶都红了大半。

他沉沉的低下头，将手中的金疮药捏的紧紧的，应了声“好”。

他其实有很多问题想要问，他想问大哥为什么他会死，想问大哥，为什么之前不告诉他这些……

但是他问不出口。

还没对上大哥的眼睛，心就已经开始颤抖了。

他完全不敢去想的，大哥平淡的面目之下，会是怎么样的心情。

人，大抵都是会畏惧死亡的吧。

或多或少。

……

苏玄烨离开之后，一直靠在墙边的人直起了身子，走进了祠堂，抬手，轻轻环住暮辞的腰。

她还是一身红衣，灼眼无比。

但总是能和他相得益彰。

抱了好一会儿，她松了手，和他面对面站着。

“我什么时候知道了？唔？”

暮辞的神色早早就柔和了下来。

他在她面前，几乎每时每刻都是温柔的，除了某些特殊情况外，什么都会听她的。

“昭昭……”

他轻轻唤她的名字，尾音缠绵缱绻。

“我们不能在这个位面呆很久的，”他轻轻拥住她，用哄人的语调，慢慢的，一字一句的讲，“我的意识只清醒了一点点，不能停留很久，下个位面，你能见到的，应该会是碎片。”

“所以，你努力一点，我想，拥抱真正的你。”

想的，都要发疯了。

想要，永永远远都赖在她身边不离开啊。

想要她眸中眼底，都只有他一个人的身影。

他会变成她最喜欢的样子，哪怕不是最适合她的人，也会固执的从来都不肯放手。

只是，想要她。

无关其他。

朝昭眉眼微动，听到他的低声呢喃，明显的愣了一下。

片刻后，她展露笑颜，轻声说，“好，我努力一点。”

早一点，让你拥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