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渊陌,你、你听我说。”中州公主坐起身来,抱着被子和自己圆滚滚的肚子,声音细细的,神色却很较真,“我知道,你现在对我很好……可是,我、我很笨,有的话你不同我说清楚,我便一直想不明白……”
“嗯。”他在床边坐下来,也抱以郑重而对的姿态,“其实也没什么,我从你皇兄那讨来了万石粮食,还有一些御寒之物,当作你的‘嫁妆’运回了北地。”
“啊?”枉她一直还心有不安,皇兄本就手头不怎么宽裕,竟还大手笔到如此程度,给她办如此多的嫁妆!原来都是赤宁城需要的物资?北境严寒,每年冬季缺衣少粮,遇到灾害就更是雪上加霜……这些,在赤宁城三年的沈兮珞多少还是知道的——尤其赤宁城外的各个部族,他们的生活恐怕是她难以想象的艰难。
“今年雪灾很重,我擅作主张,将你的十里红妆,都给耗尽了……”他有些歉然地看着她,“夫人会怪我么?”
“……不。”她终究忍不住含泪摇头,“除了这个,你到底还有多少事没对我说明白?”
在他垂眸勾起一抹苦笑的时候,小孕妇环视着四周,她曾经见过一次的摆设,既有些眼熟,更有不少陌生,“你告诉我,当初……我、我来这里找你要血玉,你——你是不是存了心要捉弄我?”
三月清风徐来,更显一室寂静。
沈兮珞一问出口,四周便只剩下彼此的呼吸乃至是心跳声。
默默了一会儿,赤宁城主居然有些赧然地敛了眉目,“夫人,真的要为夫开口说?”
“说。”中州公主难得霸气,直直注视着那张倾城绝秀的容颜。
“哦。”男人一副勉为其难的模样,“可是,如果我说你进靖宇堂之前,为夫就想好了无数种使坏的方式,看我夫人脸红……夫人一定会生气吧?”
“……你、你真的是存心的?”沈兮珞的脸儿不争气地涨红了,“所以,就连头疼发作,也是,也是骗我的?!”
“为夫只是想看看,我的小妻子,有多温柔贤惠……”
“你!从头到尾都在耍我对不对?!”可怜宣平公主肚子都老大了才恍然发觉,自己从一开始就踏进了人家的陷阱里——“那副画也是你故意拿走的?”
他说他不会错认了她,不曾将她当成其他人,那么唯一的解释便是他本就知道她会来靖宇堂取画,所以才、才趁机……“夫人莫气,小心动了胎气。”
男人完全不否认,仿佛她质问的那些,都是显而易见、无需解释的事情,更使得中州公主一阵气血上涌,星子似的明眸睁得大大的,半晌说不出话来。
“对不起,夫人。”赤宁城主好脾气地认错,“为夫做的坏事似乎是罄竹难书……难为你一直陪在我身边。”
听了他的道歉,宣平公主脸涨得更红,对着那张脸,更是任谁都说不了重话,可她还是忍不住嗔道:“你从一开始就算计我,等我来取画,你就……”
“我就什么?”他居然还露出一丝笑来,一双漂亮的沈眸勾魂噬魄。
“……”薄脸皮的宣平公主哪里还说得出话来。这男人,竟然真的从一开始就是故意引她去靖宇堂,然后……对她做了那般过分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