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饮尽杯中酒,广阳王妃目光温和地望着船头上阿依的背影,侧身问拓跋濬:“上回听敬容提及,仙姬在山阴替你挡了一刀,伤得很重又落下些病根?今日我看她,虽不时咳嗽几声,但说话行事,性情还同从前一般开朗,倒不似久病之人的模样。”
拓跋濬眉心微蹙,轻叹一口气道:“仙姬伤后落下终身咳疾,确令侄儿甚是心焦。好在她心思通透,从不为这痼疾自怨自艾,每日仍是寻常度日,偶尔还会顽皮。大夫说心情舒爽于病情调理亦是有益,侄儿见她如此,才略略放心些。”
王妃嘴角含笑,由衷地点头道:“我便是喜欢仙姬这般性情。开朗活泼又不失分寸得体。不似我这个妹妹,被我们宠坏了,只一味晓得淘气,半分稳重也无。”
拓跋濬目光微转,忽然想起一事,顺势问道:“皇长子被驱逐出京,皇后应是不再向叔母提及指婚之事了吧?”
王妃脸上掠过一丝明显的不快,道:“皇长子闹出那样大的丑闻,皇后哪里还有颜面再向我开口?说起来倒真要谢谢仙姬,若非她相助请于阗国主彻查郦逸西庄的案子,也揪不出皇长子那些龌龊事。”
拓跋濬却无意在此事上纠缠,只略略颔首,随即话锋轻巧一转,问道:“侄儿冒昧问一句,郦小姐如今可曾许了人家?”
广阳王妃闻言,眉头倏然一挑,目光在拓跋濬脸上停留片刻,敏锐地察觉了他话中的深意,道:“你是想给槿儿说媒?”
拓跋濬展颜一笑,道:“说媒倒谈不上。只是忽然忆起,除夕那日母妃闲谈时偶尔提及,新成过了年便十八岁了,也该大婚了,嘱我替他留意一二。”
“新成?”广阳王拧眉思索片刻,带着几分不确定地问:“是……阳平郡王?”
拓跋濬语气肯定地点头道:“正是!新成生母原是父王的良媛,很早便过世了,一直养在母妃膝下,算是我最为亲近的兄弟了。”
广阳王努力回忆了一会儿,眼睛一亮,道:“可是年尾祭礼时,随侍在你身侧的那个年轻人?”
拓跋濬笑着连连点头:“是他。王叔记性真好!”
广阳王转向王妃,神情热切地,几乎是拍着膝盖笑嘻嘻地道:“那个小伙子,槿儿说不定真会喜欢!生得很是俊朗!精神头也足!”
广阳王妃白了丈夫一眼,嗔怪道:“你这话说的,倒似槿儿选夫婿只看相貌一般?忒也肤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