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旧没有动静。
姜海晏心中惊疑不定——那什么公子将镇子外围安排得如此严苛,不大可能会是外紧内松。
一个念头浮现脑海——这七个蒙古包,是陷阱!
可姜海晏并不知道陆河清被关押何处,三天时间,算来只有五个时辰左右,他绝不可能在整个小镇内,一处一处慢慢去寻找。
纵然眼下这些蒙古包是陷阱,他也得想法子进去瞧上一眼。
猛吸一口气,姜海晏缓缓靠近蒙古包。
没有动静。
他凑到帷幕前,侧耳听了听,里边仍是十分安静。
姜海晏轻轻将帷幕掀起一条小缝,从缝隙里往蒙古包内部看去。蒙古包的内部没有雾气弥漫,又没有遮拦的物件,是以姜海晏看得十分清楚。
——正中间摆放着一个木笼子,笼子里有一道人影成“大”字形,被人用绳索吊绑着。
除此之外,别无任何人影与物件。
也便是说,蒙古包里并未设伏。
单看笼子里那人,不似女子。姜海晏心中纳闷,但见没有风险,倒是偷偷溜进了蒙古包。
因担心蒙古人会在地上挖坑设陷阱,他每往前一步,均是小心试探过,才肯落足。
待走到笼子前,笼子里的人仍无反应。
姜海晏见他披头散发,其面目被散乱的头发遮住,完全看不清他的面目,于是用手轻轻敲了敲木笼子。
“咚咚咚”的声音,终于让笼子里的人有了反应。
他缓缓抬起头来,一双死气沉沉的眼睛看了姜海晏一眼,又缓缓垂了下去。
姜海晏亦只看了他一眼,隐隐约约,他只觉似是在什么地方见过这人。但一时半会,他又想不起来在什么地方见过,更是想不起这人是何身份。
他便低声问道:“你是谁?”
那人一丝反应都没有,只是发出了一声冗长的呼气声。
如同叹息。
姜海晏怔了怔,继续问道:“你为什么会被关在这里?”
这一次,那人宛如死尸一般,连呼气声都没有了。
姜海晏眼见他不能回应,只得再盯着他打量,只见这人身着褐衣,却早已是十分褴褛,而且颇多血迹,想必此前遭受过非一般的折磨。但这人身材中等,并无特色,实在无法令姜海晏想起在哪见过。
认不出此人的身份来,姜海晏只得摇了摇头,离开了这处蒙古包。
眼见周边并无蒙古包看守,姜海晏便溜到第二个蒙古包去看个究竟。
他仍是小心翼翼的,先在外边观察,见蒙古包内没有异常,这才进去。
第二个蒙古包里的情形,与第一个一样,都只在中间放置一个木笼子,木笼子里关押着一个人。
这个人,依旧是男子身形。
只是与第一个蒙古包里的被关押的人不同——此人不是被吊绑,而是径自被绑在一块十字木头上。
他的双足,已被整齐锯掉!
这令人想起了他在安陆卷入风波时认识的常健!
但与常健不同的是,此人的双手竟也从手腕处被整整齐齐砍掉!
姜海晏看得惊呆了,下意识地“咕嘟”一声,咽下一口唾沫。
似是这点声音传到了笼内人的耳朵里,他缓缓抬起头来,散乱的头发向两侧偏去,露出中间的面颊。
但姜海晏看到的第一印象,并非这人的面容,而是两个发黑的大窟窿。
他倒吸一口凉气,似是魂被吓跑了一般,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那两个发黑的大窟窿,正是两只眼睛。
这人的双眼,竟然也被活生生剜了去!
听到面前的动静,那人轻哼了一声。
声音不似哼声,倒像是想说话却又说不出来的哼唧声。
这让姜海晏又联想到了一个可能——第一个蒙古包里的人与此人一样,舌头或是被人割掉了一截,所以他们不能开口说话。
抛开这些惨无人道的酷刑不言,姜海晏压下心中的震骇,开始打量这人的面容。霎时间,他忽然想起了第一个蒙古包里的人是谁了。
——宋奴!
跟在常健身边、为常健出生入死的那名家奴。
而眼下这个被断手断足、剜眼割舌的人,正是宋奴的主人——常健!